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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石就是将近拾圆五角钱了,如今没了这摊派,今年的收成算是丰盛了。
没了摊派,他们李家庄的人今年估计各个都能过上个好年了,而且朝廷还免了那些拖欠之人的欠条。
这让李远忠如在梦里,顺子见李远忠还有点没回过神来,自得自已上前对着窗口内的税吏道,“吏长,您给我看看,我用缴多少?”
“我叫李顺,也是三里的。”
税吏翻开册子,又看了看顺子,“今年几岁了?”
“我今年十七!”
“家里还有谁?”
“啊?”
顺子被税吏这突然的询问问得有点懵,怎么我是来缴田税的,你问我家里多少人作甚?
还是回过神来的李远忠替顺子给回答了,“他家里就剩下爷奶了,这娃三代单丁。”
税吏见李远忠回答的跟黄册上记录的一模一样,才道,“按朝廷新法,李顺,你这种情况是困难户,朝廷规定,困难户拥田少于十五亩,田地一律按三等田计税,劳役及牛酒钱全免!”
这下不仅李远忠惊了,就是后头和隔壁窗口缴税的农户也吃惊的望向这边,纷纷询问税吏怎么个情况。
“凡年长过五十鳏寡者,父母亡不及冠者,皆算是困难户,”税吏解释道,“他爷奶年岁皆过六十,且他还未及冠,父母双亡,刚好符合朝廷新法之规定。”
“不过,从你及冠起,每年计税,需带你爷奶过来签字或者由里甲长开具长者存世证明,才可继续享有减税名额,这叫奉养减免。”
“若长者皆辞世,你又已及冠,则奉养减免取消,你需正常按朝廷税法满额缴税,李顺,听明白了没?”
顺子木讷的点了点头,“那我得缴多少钱?”
“你家是十亩田,按三等田一升一合五勺算,你得缴壹圆二分钱!”
李远忠忙笑着从钱袋中掏出一个壹圆两个壹分共三个银币递给顺子,待顺子接过钱,李远忠轻拍着他肩膀,无声为他感到高兴。
原本坚强的顺子,被李远忠这一拍,顿时红了双眼,噙着泪,缴了钱,在税票上签上自已的大名后,走到了一旁抹起了眼泪。
想他父母在世时,他家也是拥田过五六十亩的大户,他爷爷为了医治病重的父亲,卖田卖地,可最后还是没救过来,儿媳接受不了打击,也跟着去了,独留下幼子存世。
他爷奶为了孙儿,整日劳累田间,然而操劳半世,还是因为这沉重的税赋,不得不将田亩卖得只剩下这十亩。
顺子还以为今日过来这税务所,还会像往年一样,不想朝廷竟然体恤他家,给减免了这般多。
想到这,多年的苦楚让顺子哭出声来。
“傻顺子,哭啥,”李远忠过去拍了拍蹲着的顺子,“以后好好孝敬你爷奶,早点娶妻,给你爷奶多生几个娃,才对的起你在天的父母。”
“知道了吗,别哭了,起来帮老叔,”李远忠拉起顺子,帮他擦去脸上的泪痕,“都多大人了,还哭鼻子。”
周围的李家庄人并没有去嘲笑哭泣的顺子,同个庄的人,顺子这娃平日里如何,他们都看在眼里,这娃特招人疼。
知道心疼爷奶,都是早早起来帮爷爷下地干活,捡柴火等,自家忙活完了,还会主动帮庄里其他人干活。
庄子里的人也时不时的接济点给顺子家,虽然他爷奶一直拒绝,但村民们是真心实意给,一次不要,可下次依然还是会接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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