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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章 三鹿事件所引发的系统感知（第2页）

个头矮矮的，身形瘦弱，说骨瘦如柴也不过分，但那颗脑袋倒是格外的大。

“他才十岁。”一位阿姨在一旁介绍，语气里满是悲痛，“08年，他才三岁。奶粉事件曝光后，他被人放在福利院门口。”

韩羡明听着讲解，观察着那个孩子。

比自已小五岁，却格外沉默和胆怯。

福利院的其他孩子在玩耍着，他则坐在球场外的长椅上，目光游离，似乎寻找着什么，却又始终无法聚焦。

最终，他注意到了韩羡明的眼神，短短的对视后，他再次低下了头。

阿姨继续小声地介绍着：“除了脑袋大一些，他算是福利院里少有的健全孩童了。不过也因为这份健全，导致他无法被其他孩子接纳。”

在篮球场上玩耍的基本都是身体有残缺的孩子，他们在欢快地笑。

韩羡明不解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会不接纳呢？他记得自已以前跟福利院的孩子们玩得挺好的。

陈院长解释道：“人是分群体的，更何况是贪玩的孩童们。那些身体有残缺的孩童之间，本可以公平公正的玩耍，而一位身体健全的人加入，就会意味着规则的破灭，玩耍的快乐也会随之消散。同时，残疾孩童不免会羡慕健全的孩童。羡慕和嫉妒之间，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那位阿姨听到陈院长的话，很不甘却又很无奈地说了声：“没错。”

阿姨又接着说道：“福利院一直都在想办法把健全的孩子交由合适的人领养。以前福利院还有那么三五个健全的孩子，也都是他的朋友。这些年里，他的朋友都被领养了，只有他还留在这里。”

陈院长感叹：“有些时候，人只会做最优解。”

韩羡明难以形容自已此刻的心情，陈院长的一句“最优解”，直接道出了真相。

源于人性的真相。

奶粉事件是开始，却将一个孩子从最优解变成了不上不下的中间解。

“他爸妈为什么要抛弃他？”韩羡明问。

阿姨回答道：“08年的新闻闹得太大了，媒体的报道铺天盖地，各种说法都有，有不少都是不科学的，博眼球的。也就是现在，大家逐渐认同了权威解释，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认为会有各种各样的后遗症，包括我在内，对那些博眼球的报道深信不疑。也许他爸妈抛弃他的时候，是认为他根本长不大吧。”

“人的悲剧从来不是某个具体原因导致的。”陈院长拍着韩羡明的肩膀，“悲剧是多方面缘由造成的，只是我们习惯于用最大的那个来概括一切。”

韩羡明觉得自已的心在颤抖，他好像进入了那种状态，身体有些发软，脑袋却格外清晰。

他情不自禁地代入了那个孩子。

这不是新闻上的笼统概括，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实实在在、正在上演的人生。

这是具体的人，准确到个体，是“至少三十万孩子受害”这样的话语所不能表达的悲痛。

此刻，他身体里的负面情绪迸发至顶峰，看什么都有一种阴暗风格。

太阳不再那么耀眼，球场不再那么欢快，孩童们的笑声在他耳中逐渐成了讥笑。

只有那个大头孩子还具备色彩。

韩羡明蹲了下来，以此来缓解这种不适感。

“这孩子怎么了？”阿姨担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