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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又一次欲言又止。
这要他如何说呢。
难道说他亲眼见到慕朝游跟王道容他老子不清不楚?
事关王道容的家私,就算是碰上刘俭他也不好开口。
刘俭看着谢蘅这一副表情,不禁更加好奇了,笑道:“她怎么惹你了?”
谢蘅摇摇头,唇瓣抿紧了点儿,“她没惹我,我就是单纯地……不喜。”
这话听上去实在有些不讲道理了。
刘俭也吃了一惊,“你说得这是什么话?”
谢蘅没回答,而是将话题又引入了个新的方向,“芳之很喜欢她?”
刘俭想了想,点点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亲见过王道容跟慕朝游的相处。
王道容是对谁都淡淡的,不假辞色,鲜少有过什么强烈的情绪波动,一副要成仙的模样。少年对上慕朝游的时候,也淡静有礼,但说话做事却总是透着股拿腔作势的调调。
刘俭觉得有点儿装。
“我还没见芳之和哪个女郎走这么近。”又摇摇头,“不过也不尽然,毕竟还有顾家的娘子,他是定娶顾妙妃的了。你看他那个清冷冷的样子,要说多喜欢也未必。”
王道容是他们之中最静冷,理智的那个,理性的判断永远在他脑海中占据上风。所以,刘俭认为,喜欢是喜欢的,但这喜欢还不至于越过他对理性的掌控。
少年冲动,头脑发热的爱恋在王道容这里是不存在的。
刘俭觉得,日后王道容若是娶亲,和妻子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大概也就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了。
谢蘅点点头,“这样是最好的。”
“我觉得,”头一次在人背后说人坏话,谢蘅顿了顿说,“那个慕娘子看起来不像是安分的……”
话到这个份上,点到即止,已是谢蘅所能吐露的最大的负面评价了。
刘俭忍俊不禁,“子若你今天能说出这话来,我还以为你也被这慕娘子骗了心去了呢。”
谢蘅怔了一下,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难得皱紧了眉,呵斥了一声,“不要多说。”
刘俭慢悠悠地晃了晃鞭子:“好好好我不说这个,你家里的事你也看开点,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坏小娘呢?”
若说谢蘅这样想,也不是没缘由的,他家那一团乱账,刘俭多多少少也都知道一些。
谢蘅他那个早死的爹,是个风流浪荡子,不知与多少女伎搅缠在一起,家里妻妾多得能开好几张席,光是私生子在外面就有好几个。
谢蘅从小跟着他母亲袁夫人见多了男女之间的腌臜,也见多了那些勾心斗角的污糟事,母亲受过的委屈,流过的泪。
别看他一副好脾气的温润君子皮,风度翩翩怜香惜玉,从不跟人红过脸,实则畏女如虎。
刘俭:“不过我觉得你对慕娘子是不是有点偏见?她哪里有你说得这样差。”
“我可不管。”他大笑一声,率先拨牛冲了出去,“这次她店里开业我定也要准备上一份贺仪庆祝去的。”
独留谢蘅驾着牛,眉头打成了个死结。实在想不通怎么不管是刘俭、王道容还是王公,都对这个庶人女子如此另眼相待呢?
难道这女子身上真的有什么奇特的魅力不成?-
将面馆的事大概处理妥当之后,慕朝游终于能抽空履行自己之前的约定,单独设宴给王道容赔罪。
她本打算在建康知名的酒楼订上一桌酒宴。王道容以为不必这么麻烦,在家中招待即可。
这让慕朝游又犯起了难。
王道容是王家金莼玉粒养出来的宁馨儿,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思来想去之下,慕朝游想到上次招待王羡的蒸槐花效果不错,便特地起了个大早,又去打了点儿槐花,这次另做蒸饭。
再去集市逛了逛,挑了几条小鱼,小鱼没有大鱼的土腥味气,较之味道更为鲜美。
集市里还有人叫卖菱角藤的,慕朝游小时候吃过,也买了一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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