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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路。”
“唔……”赵云澜表情狰狞地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先让老楚去一趟。”
“楚恕之去湘西出差了。”
“林静呢?”
“被地府借调了。”
“我操,那祝红……行了祝红不用说了,昨天月圆,她请假了,还谁在?”
“我,”汪徵说,“可是太阳就要出来了,我马上要下班。另外还有大庆和新来的实习生郭长城……”
赵云澜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说:“你让大庆陪着实习生去看看,给小孩个锻炼机会。”
“实习生郭长城现在哪也去不了,”汪徵平铺直叙地说,“昨天晚上来报到的时候,他吓晕了,可能是晕完就事儿睡了,现在还没醒过来。”
“……”赵云澜问,“被什么玩意吓晕了?”
“我和老吴。”汪徵一板一眼地汇报,末了还总结,“我早说过让你找专业寿衣店给老吴糊一个身体,祝红手比脚还笨,缝出来的沙包都露馅,糊的纸人什么东西都像,就不像人。”
赵云澜木然地在床边坐了一会,终于叹了口气:“我直接出面不合程序,怕吓着人家……可也没别的办法,得了,那我一会过去看一眼,你叫大庆等着我。”
他挂了电话,用了三分钟梳洗完毕,就飞车到了大学路。
经过路口,赵云澜才刚减速,一道黑影就从天而降,只见一只圆滚滚的动物手榴弹似的“咣当”一声,山呼海啸地扑到了他车的前盖上,好悬没把车盖给砸出个坑来。
赵云澜赶紧一脚急刹车,脑袋伸出窗户,心疼得直嘬牙花子:“这叫机动车,是交通工具,不是猫砂盆!您老能悠着点么?”
车前盖上端坐着一只通体漆黑的猫,它有一截存在感十分委婉的脖子,脖子上面顶着一张毛球版本的柿饼脸,球状的体型,乍一看就像加菲猫的非洲兄弟。
只见它后腿盘起,努力地收腹,这才克服万难地把与肚子相比略显简短的前腿触地伸直了,保持着一个对于猫而言非常端庄的坐姿。
这只柿饼脸的大猫咪往左右看了看,发现附近没人,于是胡子一颤,慢吞吞地张嘴,吐出了一个略显低沉的男人的声音:“别废话,快下车——你没闻见这个味道?”
空气中确实有一股无法言喻的恶臭,堪比生化武器。赵云澜把车停在路边下来,伸手捂住鼻子,皱着眉问猫:“这么臭,你放的?”
大黑猫不屑于理他,雷霆万钧地从他的车盖上跳下来,把一扭一扭的大肥屁股对准了他,霸气侧漏地迈着标准猫步往前走去。
马路对面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工作人员在一个小胡同入口处拉了警戒线。
赵云澜摸索了半天,才从兜里翻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工作证,守在警戒线旁边的小警察正面有菜色地背对着案发现场,接过后只来得及匆匆忙忙地扫了一眼,就把工作证塞回赵云澜怀里,接着忍不住往远处跑去,扶着墙吐了。
赵云澜抓了抓他那猪突狗进的鸡窝头,十分诧异:“我的一寸玉照就那么让人作呕?”
黑猫一连领先了他几步,见他还在那里磨磨蹭蹭地说废话,忍不住回过头来,炸着毛对他发出个长音节的“喵”。
“行行行,正事——哎呀我操,这个味道,十步必杀。”赵云澜弯腰从警戒里钻了过去。
他才刚一露面,里面立刻有人迎了出来,用纸巾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问:“是特别调查处的同志来了么?”
在公安系统中,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个神秘部门,叫做“特别调查处”。
他们部门级别不低,但大家都不知道这些人具体是干什么的,有怎么个章程——反正每次特别调查处来人,都由上级直接下达通知,谁也没有抗议的余地。
可是他们的人不来,请也没地方去请。
他们属于公安系统,有时又游离于公安系统,组织严密,办案程序完全不透明,而媒体不经过特批,通常连特别调查处的人影都找不到,更不用说跟踪采访。
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公诉程序究竟是怎么走的,总之案子交到了那里,就像是进入了一个黑箱,对外公开的只有一个云里雾里的结案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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