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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如深出了宫门,宁府的马车已经候在宫门外。
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憨厚的脸上浮出一丝喜色,朝他行了一礼道,“大人!”
对面瞬间大惊失色,“大人!老奴是严敏啊!”
宁如深瞅着他的打扮,试探出声,“喔…严管事?”
宁如深微微一笑,“你今天长得和平日不一样,一下没认出来。”他说完登上马车,留下杵在原地摸着老脸满目困惑的严敏。
马车内已备好小食茶水,点了熏香。
他随手抓了把小核桃就开始咔嚓咔嚓嗑起来,顺便叫醒严敏,“发车。”
行出几米,一道细细尖尖的声音突然从背后远远传来,“宁大人——宁大人留步!”
宁如深心头咯噔一下,浮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起身哐哐拍着车门催促,“严叔,快快,提速!”
“呃,大人。可老奴好像听到……”首发
“宁大人……宁大人!陛下召见……陛下……”背后的声音越追越近,还带着喘出来的颤音。
宁如深深吸一口气“刷——”地掀开车帘,头往外一探,就对上了德全那张跑得涔白涔白的脸。
德全喘匀了气,支起根兰花指朝宁如深嗔怪一点,“哎哟,宁大人可真是磨人~”
宁如深礼貌微笑:………
·
从宫门往皇宫深处走,一路是金瓦朱墙。绕过一道侧门,就走上了一条蜿蜒小路,道旁栽着一片堆如玉雪的梨树。
宁如深环顾四周,暗自感叹:
春庭玉梨树,埋尸好去处。
他这一去,恐怕就回不来了……
“大人怎的叹气?”德全笑道。
宁如深摇摇头,抬手点了棵开得最繁盛的梨树,“我喜欢这棵。”若要埋尸,他先占个位置。
“这皇宫之内,一草一木都是圣上的。”德全笑眯眯道,“大人若是喜欢,改日得了赏,可向陛下讨一两枝。”
宁如深听得心潮涌动。
他竟然还能有“改日”。
“借公公吉言。”
交谈间很快就到了御书房外,德全停在门口躬身道,“宁大人请,奴才就不进去了。”
宁如深点点头,想到宫里的规矩,又从袖中摸了一把,老练地塞到德全手里,“有劳公公。”
说完理了理袖摆,跨入御书房中。
门扇合拢,德全迫不及待地往手上一瞅:几颗小核桃滴溜溜堆在一起,还有颗只剩一半的。
“……”咔。德全直接裂开了。
御书房内。
檀木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上好的镇纸笔墨,白釉瓷瓶中斜插着几枝梨花,为严谨肃穆的室内添了几分明丽雅致。
李无廷身着玄衣坐在案后,眉峰微敛。
在他跟前立了一名华服男子,生得富贵风流,五官同李无廷有三分相似——正是先帝二皇子,轩王李应棠。
李应棠拨着梨枝,“陛下,今日大典上是怎么回事?”
李无廷指尖轻点着桌案,没有回话。
李应棠看了他一眼,无奈劝说,“臣不知道那宁琛是犯了什么事,但现在朝中。功臣都拧成一股绳。他既有拥立之功,又有父皇口谕,随意处置怕是有兔死狗烹之嫌……”
“皇兄,朕有分寸。”李无廷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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