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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钊向门外看了一眼,脸色已有了变化,向薛白道:“麻烦了,得罪太子无妨,得罪那几位皇孙却是麻烦。”
薛白面色不变,犹端坐在那,不知在等待什么。
杨钊如腚下生疮一般,已是如何也坐不住,起身踱了几步,终于道:“不行,得走了,否则万一遭他们记恨,祸在眼前。”
“国舅也不是第一次对付李亨了,何惧之有?”
“不同,大不同。圣人厌恶太子,却喜皇孙。当面给他们难堪,便如给圣人难堪。”
薛白看向窗外,望了眼天色,似因看不懂,又转回头来。
杨钊早已沉不住气,匆匆出了庑房,赶到三个皇孙面前赔笑。
薛白这才起身,不慌不忙走过长廊。
李俶一见他,当即不再理会杨钊,转头喝问道:“你是何人?”
“薛白。”
“是何官职?!”
“无官无职。”薛白坦然应道:“不过曾襄助太子,却遭坑杀灭口,无奈作了证人罢了。”
“你胡说!”
李静忠当即尖声大吼,指着薛白道:“奸党走狗,好不要脸!”
薛白却不理会他,从容迎向三个皇孙那审视的目光。
李俶目露惊疑,李儋怒态愈深,李倓则显出思忖之色来。
杨钊受不了这般对峙的氛围,轻轻拉了拉薛白,却没能拉动他。
正在此时,只听得杜五郎在院外喊道:“找到了!”
薛白这才抬手行了个叉手礼,道:“今日配合官府查案,问讯几个宦官,现已找到证据,告辞了。”
说罢,他方才向门外走去。
杨钊大松了口气,忙连又向三个皇孙赔罪几句,匆匆招手让右骁卫撤出太子别院。
李静忠目露惊愕,跺着脚向李俶低声道:“广平王,此人擅闯太子居所,形同谋逆,得拿下啊。”
李俶转头看去,犹豫不已。
李倓附到长兄耳边,道:“多做多错,罢了吧。”
“嗯。”
见此情形,李静忠愈急,也顾不得礼仪,匆匆又往后院跑去,紧赶慢赶登上一间小阁,放眼看去,正见门外的巷曲间停着一辆辎车。
那辎车上的帷幔却是掀着的,只见一盛妆女子正坐于其中。身材虽消瘦了些,但远远看去,那模样正是杜良娣。
“这怎么?!”
这一惊非同小可,李静忠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转头四看,却见有人赶到杨钊面前,正在通禀着什么,杨钊哈哈大笑,显得万分欣喜。
“完了……”Μ。
李静忠遂终于乱了分寸。
他知道,今日受到什么羞辱都无妨,只要动不到太子的根基,早晚有扬眉吐气之时。
但那两个护卫着杜良娣的死士,却是万万不可落在李林甫手里的。
“快。”
李静忠匆匆下了楼阁,招过一名最信任的小宦官,低声嘱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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