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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免会觉得这次回京,自己会要了他的命。
太皇太后看他没有回应,急道:“你倒是说啊,伦儿,他当真是不愿意回京?”
“也不是不愿罢。”赵佑樘斟酌语句,“大概三叔舍不得华津府,只他若肯照实与朕说,朕也不会勉强。”
他原本想给予怀王这机会,只要怀王如同肃王一般,回京一趟,他不会为难他,结果怀王偏偏要选择这条路。
太皇太后颓然躺了下来。
说来说去,原是赵伦太多心思,最后竟害了他自己!
一家子,有什么不能敞开来说呢?
赵佑樘看她如此,也是不忍,忙道:“如果可以,朕也不想伤了三叔,祖母您,您也不要太过伤心了。”
太皇太后摆摆手:“你出去罢。”
赵佑樘站起来,慢慢退到门外。
他立在门口片刻,就听里头有哭声传来。
这哭声很陌生,是他这一辈子都不曾听到过的。
太皇太后给他的印象一向都很坚强,她扶持先帝登基,给他收拾烂摊子,也扶持他登上新帝的位置。
他从来不曾见她这样哭过。
赵佑樘立了一会儿方才离去。
他派人再次前往华津府,连夜赶路,好让怀王知道,只要他愿意归降,可以留他一条性命。
而这时,怀王已经被逼到了临城。
这是华津府最小的城池,只有桐城的五分之一大。
外头却有大军包围,他们苟延残喘,每退一步,就有千百兵士战死,如此境况,叛离的兵士也日益增多起来。
从当初的六万大军,此刻已经缩少到只有六千。
怀王浑身都是血迹,在这场战斗中,他亲自上阵,斩下了不少人头,但此时此刻,他终于没有力气了。
这场战斗也快要到了尾声。
怀王妃掩面哭泣,她身边围着三个孩子,两个不过还是少年,赵淑更小,吓得躲在怀王妃的怀里,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怀王看她一眼,与侍从说道:“你护送夫人与孩子前去归降。”
怀王妃一惊:“那相公你呢?相公你不去?”
“本王已经拖累你了,这会儿你何苦还跟着本王?”怀王叹口气,苦笑道,“你去罢,别再念着本王。”
“殿下!”怀王妃哪里舍得,二人十几年的感情,不说如漆似胶,也是举案齐眉,她哀求道,“妾身不愿离开你,就让孩儿归降好了,妾身陪着你,不管如何,妾身也陪着你。”
三个孩子一听,又是齐声大哭。
怀王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娘子,你最后听本王一次,你也比本王清楚,孩子不能没有娘亲,本王是死是活已无紧要,你跟孩子要好好活下去!“
怀王妃扑到他身上哭起来。
这时,有人在城外大喝:“反贼赵伦听着,皇上下旨,赵伦若归降,饶尔性命,或有将领带兵归降,一律同等!”
怀王妃一听,破涕而笑:“相公,相公,你不用死呢,皇上说了,只要归降,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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