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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衍之沉默良久,苦笑道:“娘娘,非是微臣不肯,只是这话……除了您自己对王爷说,换别的人,谁说都难逃一死。”
江晚晴急道:“我自己跟他说了呀,他怎么听过就忘呢!”
秦衍之看着面前真情实感着急的江皇后,又想起自家情深似海至死不渝的王爷,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前途渺茫。
*
回王府的轿子里,秦衍之把江晚晴托付的东西递过去,过了半天,仍没听见王爷有什么动静,不禁头皮发麻,比大战前还忐忑。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定下心神,抬头看了一眼,微微一愣。
常年在外打仗,风吹雨淋的,凌昭的肌肤本是健康的古铜色,如今脸上却泛起异样的苍白,眼神只盯着那断裂的帕子,一声不吭。
秦衍之一颗心直往下沉,轻轻开口:“王爷,等到了府里,属下找个绣娘缝——”
凌昭冷冷道:“不必。”
接着又不说话了。
一路上并不颠簸,可秦衍之总觉得心跳乱的很,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平静。
半晌,凌昭的声音响起,低低的,压在人心口:“……对谁都这般好,只不肯对我好一些。”秦衍之正欲说话,又听他问:“这是何意?”
秦衍之定睛看了过去,只见早先江晚晴用布包好,又用帕子系上的东西,原来是一块小小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写了一个清秀的‘贞’字。
他一时也没有头绪,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轿子到了王府门前,秦衍之先下来,撩起布帘。
凌昭刚走出来,便有一名老妈妈上前来,向他行了一礼,旁边站着两名婢女,原来是他小时候的乳娘,前段时间病了,这会儿大好了便过来请安。
他问了两句,本想转身进门,忽然停下:“衍之。”
秦衍之立即会意,把那块写着‘贞’字的木牌,拿给老妈妈看:“陶妈妈,您看……如果有一个女子把这东西给一个男子,代表什么意思?”
老妈妈眯起眼睛看了看,神色突变:“这……这是那姑娘给你的吗?”
秦衍之在王爷目光的逼视下,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的。”
老妈妈怜悯的叹气:“那位姑娘许了人的吧?夫家不在了?”
秦衍之点头,惊讶:“您怎么知道?”
老妈妈更为同情,放缓声音:“木牌虽小,却是那位姑娘的决心——她是打算一生守着亡夫、亦或是为他殉葬的,将来盼着族人给她立一座贞节牌坊,以全她对亡夫的一片真心。唉,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年纪轻,看开点。”
秦衍之又是震惊又是尴尬,敷衍了老妈妈好一会儿,回头一看,摄政王早就黑着脸进去了,行走便如一阵疾风刮过,气势凌人。
他赶紧跟了过去。
凌昭一直进了书房,才停下来,寒声道:“你即刻去江尚书府上一趟。”
秦衍之心神一凛:“江姑娘对王爷是多有忤逆,可若用江家人的性命相要挟,到底不是君子所为——”
凌昭拧眉:“她待本王怎样,自是随她喜欢,只她存了自戕的心思,本王便一刻也容不得。你现在就去,不可耽搁。”
他是以什么身份去的?摄政王?
又是为的什么,见先帝的皇后、新帝的太后,还是见他的皇嫂?
想着这些事情,凌昭难免心烦,刚进门,秦衍之就过来了,低声道:“王爷,江尚书来过了,等了一会功夫,没见您回来,被我劝走了。”
凌昭点了点头,走了几步,不禁嗤了声:“你抽空指点他几句,也好让他心里有底,他若能安守本分,本王自然不会动他的乌纱帽,省的他动不动自己吓自己,宫里见了本王,总是一副做贼心虚的嘴脸。”
秦衍之应道:“属下明白。还有一事,晋阳郡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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