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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蜀州书院啊,”谢笙被周老爷子牵着,行走在去往书院的路上。他看了看西北方向只能看到一个角的青色檐子,小声和周老爷子道,“看上去和我们家也不远啊,怎么就从来没有发现过呢。”
“你年纪太小,且你爹娘志不在蜀州书院,自然也就不曾告诉你,不过你爹定然也想过,将这蜀州书院作为后手,”来到蜀州之后,周老爷子也就慢慢了解到谢家当初为谢笙求师的艰难。
细细算来,谢侯当初拜访了不下五位大儒,可却没有一个愿意点头收下谢笙。周老爷子以为,这其中固然有勋贵文人之别,或许也有谢侯用错了方法的原因。
谢侯心疼谢笙,所以事事自己亲力亲为,却偏偏给了别人一个谢侯逐名利的印象,谢笙身为其子,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些人又不曾见过谢笙,自然就会妄加揣测。
拒绝这样的事情,只要有一个人开了个头,别的人或真心或假意,又或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名气,几乎都不会选择第二条道路。
蜀州书院同在黑山谷中,离谢家别院不愿,想必当初谢侯也是认为,若不能给谢笙拜到一位名师,便在他再长大些后,就送到书院之中,也能有个说得过去的出身。
“爹爹为我筹谋许多,只是我却不能回报他万一,”谢笙的情绪有些低落下来。
对于谢笙的话,周老爷子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并不开口劝解什么,因为他相信,别人所灌输的终究是别人的意志,有的事情只有自己真心想做,才有意义。
这一次,两人先于整个谢家整整大半个月的时间来到黑山谷,就是因为前几日周老爷子收到的那封信,就刚好来自于蜀州书院。
“你可知道这一次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蜀州书院?”周老爷子问道。
“因为书院山长曾是您的学生?”那封书信很尊敬的称呼周老爷子为师,不过谢笙还有一点想不明白,“您在我家的事情,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周老爷子行踪隐秘,这人竟能如此准确的送信过来,难免不叫人担心,毕竟才出过一次内贼,当初伺候谢家人的下人还不知道被谢侯带去了什么地方,现在谢家从上到下,都绷着一根弦呢。
周老爷子先是摇了摇头,听到后一句,又有些满意:“他如何得知,这是你父亲的事情,不是你我的事情,你也无需理会这么多。至于学生……他考进士时,我正是主考官,只是进士数十人甚至上百人,都尊我为座师。若是人人都为我学生,你又如何能做我亲传?再想。”
谢笙抓了抓耳朵,面色茫然:“莫非是您在家里待久了,想出来走走?”
“山中景致美丽至此,我又何必自找麻烦,”周老爷子不满意道,“我教你的东西,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谢笙闻言面色发苦,干脆耍赖道:“姑祖父您还是直接告诉我吧!”
“正经求学就叫老师,一撒娇就喊姑祖父,再没你这样不知道动脑筋的学生,”周老爷子见谢笙实在是想不到了,才极得意道,“我听说蜀州书院新得了一名余大儒,说是之前不愿收你,屡次搬家,还在外说你父亲势大,他自己淡泊名利的。他前些日子收了一农家子为徒,业已十岁有余。我带你去瞧瞧。”
一个十岁,一个三岁,有可比性吗?
谢笙看到周老爷子面上的轻蔑和兴味,有些迷糊,对周老爷子道:“可是爹爹拜访了五位大儒,并没有任何一人姓余啊。”
“真是个傻子,这样的事情,哪里就非要确凿的证据了,左右也没人能揭穿他不是,”周老爷子敲了敲谢笙的脑袋,“你去揭穿他,叫他不能继续毁坏你爹的名誉是一回事,另一个,也是你年纪小,该多出来走走。皇子还要两三个伴读呢,你一个人在家里闭门造车是什么道理。”
话是这么说,谢笙心道,我可很难想象不是您自己想找乐子啊。
“喂,前面的人,让让,”一个嚣张的声音在周老爷子和谢笙身后响起。
谢笙循声看去,是一个穿着儒衫的少年,脸上满是朝气,皮肤细腻,手上连半个茧子也无,身边跟着一个大包小包的年长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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