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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梧桐抽出新芽,嫩绿的叶尖染着莹莹水珠,轿车动了,高大的法国梧桐往后移动,枝头的新芽已然模糊在江南烟雨中。
车上的女子,一身素雅旗袍,裹着黑色披肩,头戴黑色礼帽,脸上笼着一层黑色纱网,纱网之下,隐约可见落寞的柔美脸蛋。
汽笛声由远及近,呜咽长鸣声,教人惆怅。
“夫人,到了。”坐于副驾驶座位的警卫恭敬道。
槿兮抬起黑纱,一眼望去,便是那浩瀚的灰蒙蒙的江面,岸边,停靠着一艘巨型轮船。
楚笙呢?
她的楚笙哥在哪?
少顷,她被春妈扶着下了轿车,六名警卫随行,护送她到附近一家咖啡馆。
“夫人,楚笙少爷正在包间里等您,司令交代,予你们一刻钟的时间。”那警卫恭敬道。
随即,包厢的门被推开,槿兮只身一人进去。
贵宾包厢不大,却有半间房大小,刚进门,她便看到了坐在落地窗边的男子。
一身立领中山西服,容颜俊美,风度偏偏,看到她,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就要站起,然,腿伤尚未痊愈,他的动作稍显不便,她忙是奔了过去。
“楚笙哥,你不要站起了!”槿兮心疼道,撩起面纱,一双凄楚水眸紧锁他的腿。
隔着西装裤,看不见任何伤痕。
再见伊人,伊人已作他人妇。
萧楚笙隐忍、克制着,看着对面楚楚动人的人儿,迟迟不曾开口。
“楚笙哥,你怎不说话?”槿兮望着他,哑声道。
“我不知该叫你名字,还是叫你一声婶子……”萧楚笙苦涩道,垂首拿着勺子搅着咖啡,嘴角的笑容里藏着苦涩。
槿兮的心,狠狠一绞。
无论曾经如何,她现在,确实是他的婶子。
她深吸口气,喝了口苦涩的咖啡,“楚笙,把我忘了吧!对你,对我,都好。”
萧楚笙蓦地抬起头,目光凄楚地锁着她,“你被他征服了?!”
此刻的萧楚笙,内心里是自卑的,他是万人敬仰的大帅,成熟、英俊,省城里,无数女人为他倾心。眼前的人儿,又岂能意外?
槿兮忙是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恨着他,是他拆散了我们!他是用她的权威禁锢了我的人,但是,他永远征服不了我的心!”她坚定决绝道。
听着伊人的话,萧楚笙不知该暗自高兴还是难过,“槿兮,到了异国他乡,我会努力进取,风风光光地回来!到时……”
承诺的话,到底是没勇气和底气说出口,他顿住,从兜里掏出一只锦帕,放桌上推到她面前,槿兮打开,里面是一只泛着金属光泽的口琴。
“这只口琴你收下,记起我的时候,对着西方吹一吹,也许,我能听到。”萧楚笙克制道。
槿兮不住地点头,她从脖子里掏出贴身的物件,那是一枚玉观音,刚要开口,包厢门被人敲开,提醒他们,时间到了。
一对深情、纯情之人,再次被拆散。
经此一别,重逢再难。
萧楚笙被人推走的时候,转过头对她喊:“不要放弃美术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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