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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醉酒了,又或许是旁的什么缘由,他与前几日判若两人。
沈瑜竟又觉出几分压迫感来,她将棋谱放在枕边,准备批衣下床:“将军可是醉了?我让人去煮醒酒汤来。”
“不必了,”宋予夺抬眼看向她,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外边冷,风大,你就别出去冲风了。”
沈瑜又坐了回去,没再说话,只疑惑地看着宋予夺,等他先开口。
一室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声,以及烛花迸裂的细小声音。
“你都知道多少?”宋予夺忽而没头没尾地问了句。
沈瑜掩在袖下的手不动声色地攥紧了锦被,露出个茫然的神情:“你指的什么事?”
宋予夺道:“你是个聪明人,别装傻。”
他是沙场征战的将军,胆大心细,若不然也不会能在那样艰难的境地里活着回来。平素里对一些事是不上心,或者不愿意计较,可若他不肯轻拿轻放,那也没人能瞒得过他。
沈瑜觑着宋予夺的神色,权衡了一下利弊,轻声道:“我累了,若不然还是等到明日再说吧。”
宋予夺如今的情绪显然不大对劲,更何况的确是晚了,她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说事。
可宋予夺并没同意:“就现在。”
虽说他在沙场之上杀伐决断,可在沈瑜面前,却少有这样态度强硬的时候。
沈瑜侧了侧身,直视着宋予夺。
她还是觉着宋予夺这是醉了,若非要今夜挑明了来说,只怕他明日醒来都是要后悔的。但他如今偏偏又是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沈瑜叹了口气,道:“你不问,有些话我也不好去说。”
毕竟她总不能单刀直入去问,说,你是不是想让我当正妻?这话问出来,彼此都是要难堪的。
想了想,沈瑜又道:“那我索性将自己的思量说明白好了。”
“当初试婚之事落在我头上,我没想过什么攀高枝,只想保住这条命。可偏偏锦成公主还是要迁怒,永巷之事是撞在了她手里,险些没了命。那时你救了我,我很感激。”沈瑜轻声道,“后来你带兵出征,所谓的‘死讯’传回,予璇入宫将你留下的话回禀了太后。因着一些缘由,太后将我遣到宋家来,当了这个如夫人。”
她寥寥几句,将这一年多的事情讲了,而后道:“那时我想着替东府做些事,也算还了你的救命之恩。等到过些年风头过了,我或许会借着做生意的名头,到南边去走走,不会一辈子呆在此处。”
沈瑜要挑明来说,就坦坦荡荡,没有半点欺瞒的意思。
“可如今你回来了,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也是好事,我很高兴。”沈瑜捏着锦被,将话说明白了,“你我都清楚,那所谓的两情相悦的名头不过是编出来唬人的,我们也没什么海誓山盟。所以我想着,等过了风头,便寻个由头离开宋家……”
“离开宋家?”宋予夺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而后追问道,“那你想去哪?”
沈瑜下意识道:“这个我倒是还没想过,或许……”
宋予夺再次打断了她的话,神情中有些难以置信:“沈瑜,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没办法理解沈瑜的想法,又或者说,大多数人都会觉着沈瑜此举莫名其妙。
她与宋予夺已有夫妻之实,如今眼看着宋予夺又像是要扶她为正妻,她却还想着要离开。若是旁人知晓,只怕是要问一句,她这么折腾是图个什么?若是不嫁给宋予夺,她又能嫁给谁?
若真有人这么问,沈瑜怕是答不上来的。
她知道宋予夺很好,也知道如今这已经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了,但就是觉着不成。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是由她选择的,而是随波逐流,阴差阳错地被时势携卷着至此地步,如今还要她欣然应下如同受了天大的恩赐……
哪有这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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