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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约么过两三出戏,庄璞的贴身小子叫财童的从外头怯怯诺诺小跑过来,小声给庄璞说事。庒琂略略听到些,不真切,只见庄璞一听,不由自主怒拍桌子。
这忽然响声,把上头的老太太跟众位太太吓到了。
郡主十分歉然,皱眉头向庄璞,示意注重。
庄璞知晓自己激动失了礼仪,稍稍收敛,转头对财童道:“你先去,叫关先生甭管了,我自有安排。”
如此,财童去了。
老太太浅显笑向庄璞,道:“没见你一日是安宁的,叫你太太时时刻刻操心。”
庄璞犯了错般低首。
庄玳在一侧起哄,对老太太等道:“二哥哥是狗拿耗子。才刚他房里的财童说,官里不管呢,他还要安排。老太太不放心,不如问问他到底是为了何事,好叫太太日后不操心。”
庄璞扬起手要打庄玳,庄玳一溜烟地跑去老太太处躲藏。
老太太护着道:“净是对自家兄弟不管不顾,又欺负你弟弟来。”再看一眼郡主,道:“好歹日里夜里提醒着。不求大富大贵,但求日日安宁,岁岁长健的好。”
郡主无地自容地道:“老太太说的是。”
庄璞看到他母亲郡主的窘态,有些不忍,热血方刚起身,移了座椅向前,略靠近老太太桌,道:“原也不是重要的,就是我看不下去。理应天下的事儿自有公理。”
老太太笑道:“你倒说说给我听,如道不出半点公理来,仔细我捶你。”
庄璞见老太太的话惹得众人发笑,便义正言辞说道:“我在西南蜀地有一个好友,姓关,为人极谦,不好争。十年前,他著有一本书稿,取名《据目岑》,书内谈及都是骇闻之说,也是劝说向善等论,后被众捧阅传的出来。不知怎么的被京都一个刘姓的狗爪窃走,改头换面,私自录印,差洋货通发入市,大大赚了些银子。关先生原是不知,后得友人提醒,查问才知晓真切。”
郡主鄙夷地道:“这与你有何相干。”
庄璞道:“太太有所不知,不说我与关先生是挚友,但凡江湖不平,人人可插刀追讨相助。我天朝昭昭,岂能容得这些小人为非颠倒。再是纵容,中华祖德可不叫洋人耻笑了去。”
老太太笑道:“如此说,关先生与你是挚友,年纪应是相仿的,人家十年前著了书论,还是扬善。你竟半点比不得人家。亏得他小年纪有此胸怀。”
庄璞被老太太说羞了,挠挠头遮掩,才道:“可不是了,所以我才跟关先生好的来。才刚我没说完,我再接给老太太说。”因又道:“关先生原先想此书在蜀地传阅就罢了,当知被窃取,他也不打算追究。可刘姓者实是过份,窃取关先生的心血,着人加工打造,里头加许多不入流眼的晕色女闺段子,蒙昧民众,幸好落款是他自己的名儿,不是关先生的。”
曹氏嗤鼻啐道:“这叫奸商佞盗,下流贱人的做派。”
幺姨娘笑道:“有话说,有得三生旺财,不过三辈灭顶。昭昭人心,自有神明公断。”
庄璞道:“姨娘知道我是不信神明的。关先生托了人找礼部的人,礼部搁了些时日,后又推脱,关先生打蜀地来京办事,得空一一查问,才知姓刘的窃书敢如此明目张胆,是有背后支持。”
老太太哼道:“关先生以卵击石,自讨没趣了。”
庄璞道:“可不是了。关先生知晓后,觉着就算了,便回蜀地。才回到呢,就给病倒了,倒不是因这事儿,是他时年小那时得的症候,以及当时写那书坐下的顽疾引起的。他家请个把大夫来看,也吃了药,总不见好,精神气儿更不用说了。哪知福祸两间,姓刘的得知关先生到京告过他,便差他妻子刘八月的哥哥,名叫长安的,据说跟官商有些勾当关系,如晋城、云院等,他赶至蜀地,也不顾关先生在病中,好生生恫吓一番,大致说该书利益牵扯到国子监,顺天府,礼部,吏部的人,户部也有参进去的,连礼部下属松江府一个小小的‘蒙牙’机构也有参与。让关先生小心舌头,此前,松江府那边的旧友找到‘蒙牙’机构理论,谁知那机构实在不要脸,光是包庇;数年前,松江窃书案闹得天下皆知,那姓勾的窃书贼便是那机构的门生。关先生心气儿本就高,哪里听得这些,便病得一发不可收拾,连日吐血。”
众人听庄璞如此说,皆悲叹不已。
庄璞又道:“许多好友知晓,都敢怒不敢言,爱莫能助。”
熹姨娘道:“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关先生心能放宽些,病也不见得如此严重。”
老太太鄙夷几分眼色扫向熹姨娘,微微道:“古往今来,高者,声远播,能者,居头筹。望关先生快日好起来,莫再为此伤心乱神。”
庄璞显得感激,道:“老太太日常教导我们,不能一言拨乱,首选明哲保身。孙儿生性狼痞,倒让老太太和太太失望担心了。既不能一言拨乱,也不愿意明哲保身,好歹关先生与我也是友好的,总归我们府在都中,又有半点关系的不是?着力帮衬点,不想让先生以为我们跟外头那些贼子一样唯利事图,狗鼠一洞,蛇蚓一窝。”
郡主听后,满是担忧,道:“你要怎么做?人家都说了,那跟户部关联呢,早早叫你发配关起来就知道厉害了。”
庄璞正色道:“太太担忧不正是他人的担忧?如此不管理,让那些个小人越发得意忘形,越发的肆无忌惮,现窃书,日后窃国卖地的了。小时候老太太教导我们说,少偷针,老偷金。换一换理儿,也该如此。”
坐那边的庄瑚见这么严肃议论,便打趣道:“二弟弟关心小事,倒想不到也关心国家大事来。”
庄璞冷冷笑了,说:“国家大事自有皇上跟太后操心,我们管不着的,自有管不着的安排。”
如此说,庄瑚不好言语,咽下了声。老太太怕扫众人的兴,便说罢了,就不想谈及。
庄玳意犹未尽,还问:“二哥打算如何安排帮助关先生?”
庄璞知道老太太心意,也怕太太们担心,故回道:“退一万步,到蜀地给关先生买药治病。”以此搪塞庄玳的追问。
曹氏笑了,有意思没意思地说:“只怕治得了病,治不了命,老话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璞儿啊,各自天命,好好做你的爷,甭掺合那些个坊间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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