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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玉,上等好玉。”张厚拿在手中,把玩几下,连连称叹,“不论材质还是雕工,都无可挑剔。怪不得好景常在的美玉卡敢叫价一万贯,只是此玉,也值一万贯有余了。”
“此话当真?”沈包瞬间酒醒了大半,惊得站了起来,“此玉价值一万贯?张兄,你不要乱开玩笑,一万贯可是一大笔钱……”
“一万贯,我要了。”张厚毛笔还在,拿过纸,“先写欠条,一月之内,一万贯的钱引送到你的手上。”
“还是算了吧。”沈包将美玉卡收起藏好,一副唯恐被人抢走的小心样子,“难得小娘子一番心意,岂能卖掉换钱以辱没我的名声?”
夏祥在一旁半晌没有说话,他心中疑虑重重,小娘子送美玉卡给沈包,或许是看重沈包救人性命的义举,而且还是七次相救,但小娘子明知吕东栋落水,为何见死不救袖手旁观?退一步讲,小娘子不会水,以她的权势,让别人出手相救不过是举手之劳,为何她无动于衷?莫非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隐情?
这小娘子莫不是好景常在幕后之人?夏祥心中既激动又满是期待,他对好景常在的幕后之人大感兴趣,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能在短短三年时间内打造一个偌大的商业帝国?
当然,更深的想法是,他想和这位天资聪颖的小娘子谈一笔生意。
下午时分,阳光西斜,几人沿街道一路西行,迎着太阳,有些刺眼。夏祥和张厚走在几人最前面,二人并肩而行,一边观赏沿街的繁华,一边说起各自路上的见闻。
从好景常在太平居出来,在夏祥和沈包的邀请下,张厚也决定入住全有客栈。虽说有了好景常在的贵客卡,可以入住上京城内任何一家好景常在的客栈,几人却还是一致决定继续留在全有客栈。沈包当初并未入住好景常在的客栈,也是出于节省的想法。美玉卡虽可打折,但折后的价格依然比全有客栈高了太多。
沈包酒意未去,骑在张厚的马上,由萧五牵马而行。时儿也没骑马,安步当车,跟在夏祥和张厚身后。她也没牵马,信马由缰,任由马儿跟随前行。
时儿一双眼睛满是好奇和新奇,不时发出赞叹和惊呼,对糖葫芦、首饰、胭脂、插花、布匹等等,兴趣浓厚,问了还不算,还要摸上一摸。摸了不算完,买了一盒胭脂、一个簪子,最后又买了一串糖葫芦,拿在手中边吃边乐,才算稍微消停了几分。
还不到及笄之年的时儿,白嫩水灵,犹如一股清风,带来南方清新怡人的气息。女扮男装的她,衣服不是十分合体,稍嫌宽大,反而更加衬托出她青涩却初长成的曼妙身材。
通过谈话得知,时儿是张厚之妹。
张厚进京赶考,时儿非要跟来,张厚自然不肯。不想古灵精怪的时儿女扮男装,先他一步出门,守候他的必经之路等他出现。从张厚见到时儿的一刻起,他就知道就算他赶走时儿,她也会去而复返。与其让她一人独行,还不如和他一路同行,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时儿是张厚一奶同胞的妹妹,二人兄妹情深,从小到大从未分开。
张厚除了饱读圣贤书之外,也和曹殊隽一样喜欢道家之术,只不过他除了修道之外,却不忘科举,不像曹殊隽一般修道和科举不能并存。张厚喜欢服气辟谷,因长相俊美,才智出众,学问广博精深,善于写文章再加上才识超人,一时名望大震。
张厚本来就出生于官宦世家,爹爹曾官至银青光禄大夫。
“不瞒夏兄,三年前我曾进京赶考,中了进士。”张厚负手而行,左顾右盼,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后来我违抗皇命拒不受敕,扔掉敕诰回家。三年之后的今日,我再来上京,只为状元而来。”
夏祥无比震惊,大夏的科举考试,自当今圣上立下规矩为三年一考之后,每三年的大考,录取进士不过百余人。太祖太宗朝,是一年一考。太宗朝时,曾有过一人进士高中二甲,自认才学过人,应当一甲,是以不受皇命。其后一年,他再次进京赶考,果然高中一甲。
大夏对文人颇为优待,进士高中不受皇命,也可以来年再考。但当时是一年一考,现今三年一考,难度不可同日而语。一年一考,对于学子来说,不觉漫长。三年一考,若是高中而不受,等三年再来,换了一般人,不敢如此自信和胆大妄为。毕竟进士出身是每一个读书人学而优则仕的终极目标。
无人敢保证自己今年高中三年后依然可以再次高中。三年一考,主考官或许易人,每个主考官各有风格,录取的标准也不尽相同。
夏祥之前已然吃惊于张厚的悬空题字,现在又听说他高中不受之事,更加断定张厚此人绝非常人,若得机会,必成大器。
夏祥由衷地敬佩张厚有所为有所不为之举,肃然问道:“张兄为何拒不受敕?”
“哈哈,说来也是我私心作祟。当年大比,族侄张平得中状元,我耻于张平之下,才放弃进士。”张厚傲然一笑,“想我张厚诸子百家无所不晓,怎能屈居张平之下?今年若是高中状元,我必衣锦还乡,在族人面前扬眉吐气,一雪前耻。”
见夏祥脸色波澜不惊,默然不语,张厚笑问:“夏兄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很有君子之风?”
夏祥摇头一笑,笑容憨厚而诚实:“实不相瞒,张兄,我觉得你的做法不足取,有商榷之处。”
“怎讲?”张厚颇感意外,他以为夏祥会赞同他的做法,“若是换了夏兄屈居晚辈之下,夏兄会怎么办?”
“有志不在年高,有才不在早晚,一时屈居又有何妨?只好努力,以后超越就行了,何必非要意气用事?张兄可曾想过,你三年之后再考,中间耗费了三年时间。若是三年来你人在朝廷,该为国为民做了多少事情。”夏祥感慨一番,也是他内心的真实所想,在他看来,族侄高中状元,本是好事,自己甘愿屈居族侄之下,也并无不妥,为何要赌气不受敕命?实在是过于自负了。
听了夏祥的话,张厚若有所思地低头不语,夏祥以为他想通了什么,不料过了片刻,张厚忽然哈哈一笑,说道:“若我不能扬名于天下,又如何报效朝廷?我坚持认为我的做法没有错,若是今年我屈居你和沈包之下,我还会不受敕命,三年之后再来。”
“当真?”沈包在马背摇摇晃晃,醉态可掬,一听张厚此话,忽然就清醒了几分,“张兄,不妨我三个打个赌可好?”
“打赌?好呀,奉陪到底。”张厚问也不问赌什么,当即答应下来。
夏祥笑道:“赌什么?”
“让开,让开!”
张厚张口正要回答,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三人三马快如疾风飞驰而来,在繁华闹市的街道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横冲直撞,朝夏祥几人迎面撞来。
“啊!”时儿惊吓当场,忘记了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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