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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关和木恩在上京府当差之前,曾经在燕山上落草为寇。后来官府围剿,二人落网,被拿到上京府的大狱之中,本来被判了斩刑,秋后问斩。后来燕豪物色亡命之徒组建一支表面为高见元实则暗中为自己所用的秘密队伍时,选中了花关和木恩。
二人死里逃生,感念燕豪的救命之恩,自然对燕豪惟命是从。其后不久,花关和木恩正式在上京府当差,成了上京府名正言顺的官差。当然,表面上是官差,暗中还是在替高见元办事。上京府尹是三王爷,他们也明白其实是在为三王爷当差。只不过他们别说可以见到三王爷了,平常连高见元都难得见上一面,都是燕豪对他们发号施令。
按说他二人也对燕豪言听计从惯了,本不该抱怨此次的中山村之行,只不过近来上京风起云涌,有大事临近,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却被指派到了数百里之遥的小小山村,万一错过了大好时机,岂不懊恼?也是二人自从到上京府当差之后,渐渐开了眼界,对燕豪从来不引见他们和高见元认识颇有微辞。二人也清楚地知道,燕豪只当他们是可用则用不可用则弃之的棋子。
棋子都不甘心永远当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何况花关和木恩自认比燕豪本事还要大上许多,凭什么听任燕豪的指挥?最主要的是,二人在上京府步步高升,眼见就要升到从七品的武官,已不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若是能够摆脱燕豪的控制,直接成为三王爷的亲兵,二人的高升更是指日可待。
只是燕豪一日横亘在他二人和三王爷中间,他二人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原本燕豪让二人当晚就连夜出发,二人才不想风餐露宿,磨蹭了半天,拖延到了四更天才动身。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料燕豪一早就等候在城门,二人被燕豪劈头盖脸大骂一顿,强压心中怒火却不敢多说一句,唯唯诺诺应下,狼狈出城。
花关和木恩在落草为寇之前,一向欺男霸女惯了。在上京府当差了,也难改以前的匪气。再加上被燕豪一顿臭骂,心里火冒三丈正无处发泄,原本想在李观雨身上出气,哪想李观雨也是一个刺头,二人心中的怒火就如火上浇油,烧得更旺了。
其实李观雨不服软还好,如果李观雨继续硬撑下去,花关和木恩也不敢把事情闹大,一是二人身为官差,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放肆。二是二人是要务在身,也不会久留。李观雨却低头让步了,他的退让,反倒更加激发了花关和木恩的猖狂。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花关和木恩虽然当了官差,却还是难改一身无赖之气。二人在上京城中,自恃身份,不敢胡作非为。现在出了上京城三十余里的快活林,此时又是左右无人的清晨时分,二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都对对方眼中看出了凶狠。
木恩冷冷说道:“知道错了还不赶紧再重新炸三斤油条送上来。”
“是,是!”李观雨心中怨恨,却不敢流露出来半分,忙又忙活了半天,炸了三斤油条送了上来。
“包好,爷要路上吃。”花关一抹嘴巴,见天光渐亮,路人渐多,也担心事情闹大引起围观就不好了,“赶紧的,爷还要赶路。”
李观雨手脚麻利地用油纸包好油条,又系了一根细麻绳,递了过去:“二位客官收好,总共三百文。”
话一出口李观雨就后悔了,眼前的二位故意找事,分明就是要吃霸王餐,他怎么还敢收钱?也是他习惯使然,想也没想张口就说了出来。
“什么,三百文?你想抢钱?”木恩之前经常白吃白拿,习惯了拿上东西就走,当了官差后虽然收敛了不少,戾气还在,他一瞪眼睛一拍桌子,“好,好,好,爷给你三十贯!”
“啪”,一张三十贯的钱引拍在了桌子上。
李观雨愣了一愣,犹豫片刻,手迟疑着伸了出去。也不怪他见钱眼开,小本买卖之人,哪里见过三十贯的钱引?他也清楚二人是有意逗他,却还是抱了一丝侥幸,万一真的赚到了三十贯,可是三十两银子,比起上次沈包所赏的一两银子,生生多了三十倍。三十贯,够他纳妾之用了。
一念贪心起,李观雨想要缩回的手却怎么也收不回来,桌子上的三十贯钱引仿佛是一个具有巨大吸引力的宝物,他的手一点点前进,距离钱引越来越近,两尺、一尺、半尺……
眼见李观雨的右手距离钱引只有半尺之遥时,忽然凭空出现一物,黑而扁平,扁平且长,自上而下击落,“砰”的一声击打在李观雨右手的手背之下,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火石。
“啊!”李观雨惊叫一声,随即痛呼,“哎呀,哎呦,哎呀哟,痛死我了!”
李观雨的右手平铺在桌子上,右手之上,是一把乌黑的刀鞘——还好是刀鞘,如果是刀背的话,他的整个右手就得废掉了。但即使如此,由于用力过大,他的右手手指也断了三根。
李观雨痛得跳脚,却无法抽回右手,右手被死死地压在刀鞘之下。刀鞘的一端,是木恩的右手。木恩冷笑连连,阴森地说道:“还真敢要,真没见过你这样子的店家,胆子比天还大,要钱不要命是不是?”
“饶命,饶命!”李观雨头上冒汗表情扭曲,痛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客官饶了小的,小的真的知道错了。油条不要钱,送客官了。”
“本来就没打算给你钱,没想到你贪心不足蛇吞象,三十贯的钱也敢要,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花关抽刀在手,在李观雨的手上比划了几下,“你说,要是我一刀砍下你的手,会怎么样?”
“要是你一刀砍下他的手,你的脑袋会落地!”
李观雨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抖,站都站不稳了,一听要砍下他的手,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正要求饶时,冷不防一个脆生生水灵灵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李观雨回头一看,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人,一身黑衣,脚蹬轻便小靴,身材曼妙,肩瘦臀宽,头戴轻纱斗笠,看不清长相,只从身材可以看出应是一名绝色女子。
她右手持剑,左手牵着一匹白马。当前一站,在微亮的晨曦中,风吹纱动,有飘然若仙之感。
“什么人?”花关顾不上李观雨了,将刀一横,快步来到女子面前,上下打量女子一眼,忽然哈哈大笑,“一个女流之辈,也敢说让我脑袋落地的大话,丫头,若是以前,爷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爷是官家中人,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向爷陪个不是,露出小脸让爷瞧上一瞧,爷就放你一马。”
花关手中长刀一横,刀尖向前一送,去挑女子斗笠上的黑纱。
“当”,一声清脆的兵器相交的声音响起,花关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大力传来,手中的刀再也把持不住,脱手飞出,瞬间飞出数丈开外,“砰”的一声钉在了一棵大树之上,整个刀尖都没入了树身之中。
可见力度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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