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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孔四贞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奴才斗胆问一句,这信上提到的事,都是真的吗?”
小麻子不答,许久后才点了点头,算是默认。看到这点,刚才还兴冲冲琢磨着这次终于可以收拾卢胖子的孔四贞心顿时凉了一大半,心说完了,这还怎么抓卢胖子?暗中抓吴三桂老东西不会答应,公开抓就得公开审问,到时候鳌拜再插进一只手来,一旦发现这封信的存在,老娘都得陷进去!
盘算了片刻,孔四贞不死心的说道:“皇上,那么让奴才暗中逮捕卢一峰如何?讨论三藩军饷开支如何拨给的御前会议就要召开了,卢一峰在吴三桂那边也只是一个小角色,在这种关键时刻,吴三桂应该不会为了这个小角色把事情闹大。”
“没那么简单,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小麻子摇头,阴阴的说道:“鳌拜也盯上这件事了,卢一峰也是今天进的京,结果人还没进城,班布尔善的人就在朝阳门外把他拦住,说是在那里已经等他两天了,一定要请他去班布尔善府上做客。”
“班布尔善?派人接卢一峰?”孔四贞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主子,奴才没有听错吧?班布尔善大人再怎么说也是天潢贵胄,一品大员,竟然派人去城外接一个进京陛见的七品县令?还在城外等了两天?”
“当然不是无的放失!”小麻子阴阴的说道:“太皇太后已经替朕分析过了,施琅和傅弘烈案子这么复杂,又这么神秘,鳌拜一党十有八九是闻到了什么味道,准备把卢一峰这个关键人物,弄清楚这件事的真相,进而利用这个案子大做文章,削弱朕的威信——老东西,早就已经对朕亲政收权的事不满了!”
介绍完了这个复杂情况,小麻子又十分苦恼的说道:“你自己说,在这种情况下,朕如果批准了你逮捕卢一峰,能瞒过鳌拜一党的眼睛?抓到了你怎么审?审完了朕怎么收场?”
“他娘的,这个死胖子真他娘的命好!偏巧赶上了这种复杂情况,主子不得不投鼠忌器了!”孔四贞心中愤愤不平,对卢胖子的好运气既是痛恨,又是妒忌。无可奈何之下,孔四贞只得问道:“皇上,那么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查了?”
“查是当然要查,但不能现在查,也不能直接查和公开查。”小麻子恶狠狠的说道:“太皇太后曾经教过朕,为了一些事情,圣君可以吃亏,甚至可以吃哑巴亏,惟独不能吃不明不白的亏!吃了亏还闹不明白为什么吃这个亏,那就不是圣君,是昏君!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了,除了不能让第三人知道,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用多少时间,都得给朕查个明白!”
“遮,奴才遵旨。”孔四贞恭敬磕头,又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这件事既然一定要查过明白,那奴才也没有其他选择,只能从卢一峰身上下手,因为这件事的三个当事人,一个是平南王府的小格格,奴才想查也没法查,另一个是卢一峰的心腹,随时不离卢一峰左右,还未必知道详情,所以奴才没办法,也只能在卢一峰身上下手了。”
“那你就拿出你的得意手段,想个办法接近卢一峰,想办法从他身上查起吧。”小麻子对孔四贞倒是相当信任,知道她对付男人最为拿手。转念一想之后,小麻子又说道:“四格格,朕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之前对卢一峰好象十分欣赏的嘛,怎么现在变得这么针对他了?”
“回皇上,奴才之前确实非常欣赏卢一峰,还不止一次在奏折中夸奖过他。”孔四有些尴尬,答道:“可是现在,现在……。”
“现在因为他的事,你失去了两个忠心耿耿的奴才,所以你恨上了他,是不是?”小麻子一针见血的追问道。
“回主子,奴才确实有这么一点小心眼。”孔四贞倒以老实,直接就磕头认罪,末了,孔四贞又说道:“除此之外,奴才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感觉这个卢一峰卢胖子绝对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越来越觉得看不透他,总想着把他杀之而后快。”
“不至于吧?”小麻子随便口说道:“朕今天微服和卢一峰见了一面,也谈了几句话,觉得这个奴才对朕和对朝廷还是忠心耿耿的,事事处处都以朕的江山社稷为重,还很有几分才具和胆识,算是人才难得。你怎么能因为个人感觉不舒服,因为他无意中牵涉进了你奴才丧命的案子,就想杀掉这样的忠臣能臣呢?你可不要忘了,福建这件事,是你首先做得不地道,卢一峰无辜牵连进去而已。”
“奴才知罪。”孔四贞磕头,又说道:“既然皇上如此欣赏卢一峰,那么奴才日后在查案的同时,争取替主子把他从吴三桂手里笼络过来,让他为主子效命。”
“不是日后,是尽快,最好在十天之内!”小麻子颇有威仪的说道:“御前财务会议将于大年初二在京城召开,讨论明年的三藩军饷开支,可就在这种关键时刻,三藩要求加饷的奏疏竟然接二连三的送到京城,吴三桂老东西又奏报说本已剿灭的马乃营土司余党又在云贵境内蠢蠢欲动,有死灰复燃的迹象,要求增加云贵的军饷预算,以备不测!”
“还有你那个丈夫孙延龄。”说到这里,小麻子火上心来,忍不住指着孔四贞喝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调教他的?这个孙延龄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上表朝廷,说是广西、云南和贵州三省交界处盗贼横行,前明余党肆虐,也要求朕给他增发军饷,以便剿灭!这家伙是吃错药了,在这种时候上这样的奏章,不是帮了吴三桂老东西大忙么?”
“回主子,孙延龄是瞒着奴才上这道奏章的。”孔四贞哭丧着脸答道:“后来奴才知道这件事后,去找孙延龄算帐,谁知他竟然说他这么做,是为了给广西的将士捞一点好处,树立奴才和他在广西军队中的威信,更好的替主子控制广西,奴才也就没法子发作了。”
“他给广西将士捞好处,就要朕掏腰包?”小麻子大发雷霆,咆哮道:“他想加点军饷,看在你的面子,朕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可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要求军饷?朕为了削弱吴三桂对云贵的控制,今年好不容易剥夺了他的云贵地方政务管理权,又接着王煦的奏章对他施加压力,为的就是逼着他在军饷问题上让步,朕好省出银子来给八旗将士加一点俸禄,树立朕亲政后在八旗将士中的威信,压过鳌拜一头——可你们在这种时候上这样的奏表,不是釜底抽薪让朕前功尽弃是什么?”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孔四贞连连磕头,战战兢兢的说道:“都怪奴才没能把孙延龄控制好,给主子添麻烦了,奴才罪该万死!”
“现在知道该死了,晚了!”小麻子越说越是生气,拍案咆哮道:“现在好了,三藩都要求加饷,你丈夫也要求加饷!在这种情况下,吴三桂老东西反客为主,朕还怎么好意思削他的军饷?”
孔四贞额头贴地,汗出如浆,半晌都没敢说是一句话,心里只恨不得把孙延龄祖上十八代的男性都操一个遍。
还好,小麻子发泄了一阵后,终于冷静了下来,说道:“还好,朕收到云南密报,吴三桂老东西指派卢一峰协助平西王世子吴应熊,与朝廷商谈明年的云贵军饷开支拨给事项。”
“让卢一峰协助吴应熊?指派一个七品芝麻官卢一峰办这么大的事?”孔四贞惊讶问道:“吴三桂老东西也吃错药了?皇上,奴才斗胆问一句,这消息可靠吗?”
“这个消息是云南巡抚袁懋功密奏给朕的。”小麻子阴阴的说道:“据袁懋功奏报,他是无意中在酒桌上从吴三桂身旁谋士汪士荣口中得知的这个消息,但吴三桂具体为什么要指派卢一峰办理此事,汪士荣并没有泄露给袁懋功。而且朕又收到密报,卢一峰进京之后,并没有住进云南驿馆,而是直接住进了吴应熊家里,从这一点来看,这消息十有八九不假。”
“会不会是吴三桂真的打算采取缓缓撤藩的策略?”孔四贞忽然突发异想,说道:“就象卢一峰在尚可喜面前说的一样,采取增加军饷的办法,解决云贵军队撤藩后的善后问题,这才派提出这个策略的卢一峰办理此事?”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小麻子点头,又指着孔四贞说道:“鉴于这些情况,所以朕希望你能在十天之内,替朕把卢一峰给朕笼络过来,倘若能够成功,不仅福建的事可以真相大白,朕还能摸清楚吴三桂老东西的军饷底牌,最大限度减少朝廷在三藩军饷上的开支!”
“遮。奴才遵旨。”孔四贞再次答应,同时也忍不住再次心动起来,“死胖子,上天注定咱们的姻缘啊,看来奴家的云南第一次,注定是要坏在你的手里了。”
“朕对索额图也有类似的交代。”小麻子又说道:“具体怎么做,你可以去和索额图商量一下,发挥你最拿手的本事,随便再告诉卢一峰,只要卢一峰愿意弃暗投明,协助朕解决了眼下三藩军饷的问题,朕赏他一个知府……,不,朕可以赏他一个道台!两淮盐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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