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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快到初秋了,夜里的风竟有些凉意,沁进皮肤里叫人忍不住细细战栗。
山涧古园林里灯光朦胧,从天上看,像幽林里浮着银河。
这星河一角的静谧院落里,只有风吹着驱邪铃,叮铃作响的声音,像久远而上古的梵唱。
言格立在青石院落中央,肩头的血一点点渗开,清俊的脸在夜色里白得像纸。
言母着一件黑白撞色长裙,真正的气质绝伦。她手中拿着一小叠纸,走下台阶,到言格对面,看一眼他的伤口,又看一眼医生。一个眼神,便叫医生高度紧张,立刻去看言格的伤势。
“走开。”他冷冷地说。
医生便不再上前。
甄意盯着他肩上的血迹,眼睛又要泛红了。
“言格……”她低低地唤他,心疼又难过。上前一步,缓缓地,试探地,去捉他的手。其实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片刻前,他周身散发着不可靠近的冰凉气质,一听出她言语中的惶恐和忐忑,便稍稍收敛了下去。
他转眸过来,看她几秒,终究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让医生给他重新处理伤口。
言母看着甄意,神色莫测,她跟在言格身旁,紧张兮兮瞧着,不停地小声叮嘱:“医生,你轻点儿啊。”
言格默默不语,却看得出心内安静了。言母扭头看了一眼安瑶:“一开始,言栩就拦截了调查你的人,你中学时发生的事情便隐瞒下去了。可其实我都知道。因为他如此费尽心思,我不想拆穿,就装作不知。这种事,我们家并不会介意。言家的
人从来不会轻视他人的伤疤。但这次……”
言母手中的纸张扔到她面前:
“你接近言栩究竟是什么目的?刚才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你看看你把他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我没有。”安瑶摇头,“我只是爱他,没有任何目的。”
“爱他就为你给他带来的灾难去负责任吧。”
安瑶亦是平静的,说:“阿姨,即使你不要求,我也会自首的。只是……”她把那些纸张捡起来,丢进一旁的香炉里,火焰撩起,映得她的眼睛红红的,“这里面的事,不要告诉言栩。”
“我知道什么对他最好。”言母说完,转身进屋照顾言栩去了。
夏末初秋的风,微凉。庭院门前的石阶上,月色如水。
鹅卵石路旁,一树凤凰花开得如火如荼。
山里的夜空比城市的低,黑湛湛的,缀满碎钻般的星,仿佛伸手可捞。
甄意望着夜空,觉得心情都没它晴朗。刚才安瑶和言母的对话太诡异,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安瑶坐在台阶上,甄意身边。她抱着腿,望着璀璨的星空,不吭声,仿佛在留恋什么。是近在咫尺的星辰,还是言栩庭院门口淡淡的桂花香味?
言格靠在木栏边,微低着头,亦是不语。
坐了一会儿,安瑶没事儿似的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漂亮的脸上干干净净的,说:“我先走了。”
尚未起身,言格淡淡道:“不可以。”
安瑶微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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