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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瑾脾性直爽,是个眼里揉不得沙的,她曾在怀时发现了王五郎养在外头的小妾,一气之下寻上门去,无意间与那外室推攘起来,不幸摔了一跤,动了胎气,不治而亡。
庾王两家因此事疏远。
阿瑾流产之事虽与她无关,但究其根本,乃是王五郎所致。那时阿妩与王家尚有婚约在身,事发之后,她虽与刘巽一道去处置了那外室,为阿瑾讨了口气,却一直因此事觉得心中有愧。
后来中原生乱,她也渐渐与庾家失了联系。
庾清于阿妩而言,也算似兄长一般的存在,他如今这样相称,倒叫阿妩觉得很不自在。
上回在平舆匆匆一逢,也未顾得上与庾清谈话,之后她便忙着待嫁,这一路来也都坐于车上,未曾与他有碰面的机会。
只是二人如今的身份,也不适合在此多言,阿妩便也对他微微颔首,算是招呼。
蔺荀眼风自二人身上掠过,他忽而执起阿妩的手往前,语气微有不耐,“时辰不早,莫要磨蹭。”
他步子又大又快,阿妩已近小跑,却仍落后他半步,她扫了眼还泛着鸭蛋青的茫茫天际,不由腹诽,这天色还未大亮,分明是还早得很,也不知他忽然急什么?
“庾府君。”桂妪朝庾清屈膝一礼,思索半晌,还是不忍道:“若是可以,日后还望府君能帮帮翁主。”
阿妩到了燕郡,半个亲信也无,如今这燕侯瞧着倒是还好,可谁知他日后不会为难她们?
若到时候稍微出些事情,只怕是无人相助。
庾清垂眸道:“阿妪放心,我答应过太夫人,我若能帮的,自会相助。”
“如此,老奴感激不尽。”桂妪再礼,而后匆匆往前跟紧阿妩。
以卢太后先前所为,以蔺荀的脾性本可带阿妩拂袖而去,压根无需理会今夜的宴会。
但此宴毕竟是卢太后打着二人为贺燕侯新婚的旗号所设,函贴都已发出,且来的个个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外人如何评议,蔺荀并不在乎。
只今日洛阳的传言实在可笑,仿佛一夕之间,所有人都等着瞧阿妩的笑话。
蔺荀不愿到时那些个没有眼色之的蠢物又传出什么,阿妩为他不喜,故而不让她出席晚宴面的愚蠢言论。
若非如此,他今夜便不会出席。
……
宾客如云,觥筹交错,蔺荀执酒盏,薄酒已下肚数杯。
酒过三巡,大鸿胪丞忽道:“启禀燕侯,南朝有些官员闻燕侯大喜,呈了礼来,不知燕侯欲如何处理?”
七年前,临淮王败于南阳王,与帝王之位失之交臂,只能偏居江左。
近年他养精蓄锐,实力深不可测,卷土重来,只是迟早的事。
南北两方虽对立已久,但至少明面上还未完全撕破脸皮,蔺荀大婚,南方官员会送贺礼,也属正常。
蔺荀执盏又饮一杯,眼风淡淡扫他一眼,“你瞧着办便可。”
大鸿胪不由满头大汗,只能转向住蔺荀身旁不远的庾清求助,“大司农,您看这……该如何是好?”
庾清除了是蔺荀麾下最出色的军师,还被其委以大司农之职,掌钱谷,国家财政。
庾清扫蔺荀一眼,而后笑道,“既是贺喜新礼,须得讨个吉利,暂时收下吧。”
大鸿胪丞点头,眼风不由自朝上首卢太后而去,静等示下。
卢太后眸色微深。
今日蔺荀反应着实令她吃惊,原以为似他这等暴戾之人,若知刘妩与那王三郎不清不楚,藕断丝连,必会动怒,然后重惩于她。
未料,他竟为了维护刘妩,将此事遮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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