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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爹已经不耐烦了,和四爹互相找茬消磨时间。
五爹犹豫着看了看左手的药瓶,又看了看右手的药膏,好看的双眉纠结到一起,然后抬眼问我:“豆豆,你比较喜欢用药膏还是药水?”
七月真是热啊……
我转头对小路子说:“风扇大一点!”又转头对五爹说:“都用吧。”
五爹一愣,随即点头道:“有道理。”
别想歪,只是降暑的药。
发冠虽然轻了不少,身上的礼服依旧是里三层外三层,烈日当头,我已经汗湿重衣了,从发根湿到发梢。五爹让我喝了药水,又在我太阳穴两侧擦了药膏,总算让我清醒了一点。
娶裴铮,一点也不容易。
立个凤君如此之辛苦,难怪我大陈素来行一夫一妻制。
按礼,须由我亲自上丞相府迎他,然后一同乘马车经过东市到太庙,在太庙行三跪九叩之礼拜祭皇天后土和陈国列祖列宗,再由太庙绕西市环城一周回皇宫。还没结束,还得拜过亲爹亲娘,然后接受百官的拜贺。全部拜完已经是晚上了,这才开始夜宴,一个半时辰的歌舞宴会,然后上城楼看满城烟火,受帝都百姓拜贺,最后才送进洞房,如果还有力气行房,这个国君在体力上真当得上万民楷模了。
我还没到达丞相府,整个人就已经快脱水了,若不是有小路子搀扶着,恐怕早已化为一滩汗水向东流。
几位爹爹爱莫能助。
父君:“是不是能渡点内功给她?”
二爹摇头:“我练的是纯阳内功。”
三爹:“我也是。”
四爹:“我也是。”
五爹:“我也是。”
母亲:“我内功被废了。”
“莲姑在哪里……”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担心阿绪捣乱,让莲儿把他拎远点。”母亲遥望天边,惆怅地说,“不知道拎到哪里去了……”
五爹又让我含片参片,忧伤地看着我:“五爹没把你打造成铜皮铁骨,是五爹无能。”
我叹了口气,告别六亲,准备去丞相府迎亲,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地里,气喘吁吁地问:“还有多久到丞相府?”
原来怎么没觉得这段路有那么长。
“快到了,陛下别急,还差一刻才是吉时。”
寡人竟然还来早了!
我忧郁地看着丞相府的匾额,路过几次,来过几次,以后这府邸就要换人住了。
对门的国师府正在办丧事,不挂红,也不能挂白。我心里难过,别过眼不敢看那几乎烙印在心上的匾额。小时候觉得那是无法逾越的高墙,阻隔在我和焕卿之间,长大后再想,这墙再高,也能推倒,但心墙呢……
虽也有推倒的一天,但有的人做得到,有的人做不到,只是没有在正确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罢了。
“陛下,吉时到了。”
我抬起头,看到裴铮一身红衣似火,微笑着向我走来。
恍然发现,这竟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穿这样艳色的长衫,竟是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红绸铺地,桃花落满,他踏香而来,握住我伸出的手。
转身间我一阵头晕目眩,他长袖轻扫,不着痕迹地在我腰上一托,我用余光偷看他,不出意料地看到他唇畔半是揶揄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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