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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朝阳缓缓升起一点一点照亮了轻烟薄雾的北京城楼的影子覆在青石大道上有如帝皇无所不在的天威。昨夜残雪渐渐消融但掩不住的寒意却从光秃秃的树枝上透了出来。宁静寒冷和煦中自有一股肃杀。
冬日的京城原来是这幅景象。
一名年轻将校坐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用着多愁善感的眼神望向远方的京城他腰上配带钢刀肩上披覆冑甲紧锁的长眉下似有说不完的心事挥之不去的书卷气略略消弭了一身戎装的腾腾杀气。
“卢参谋!卢参谋!”
一声声的叫唤敲破了初冬的宁静雪地上一名小兵快步奔跑着向那名年轻将校奔去显然身有急事。那小兵气急败坏大声地叫着:“卢参谋!”
那年轻将校陡地转过头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疑惑好似还不熟悉旁人如此称呼那小兵浑没注意这些细节只大声传令道:“启禀卢参谋秦将军有急事相寻请你快快回到本营。”
那年轻将校点头道:“我立时便到。”两腿一夹马腹如离弦之箭纵马飞驰而去。
马蹄急踏不过一眨眼工夫好大一片营帐已在眼前只见正中一座帅营两旁高挂黄色大招上书“御赐善穆侯征北大都督柳昂天”十三个血红大字正面悬着一面迎风招展的旌旗上头却是一个大大的“秦”字。
帅营的布幔猛地掀开一名高壮的大汉斜弯着腰当先走出帐来那人抬头看着初生的朝阳眯起了双眼朗声道:“好暖的日头!”此时日光映上这人的脸庞却见他高鼻阔口浓眉斜飞脸上兀自带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气。那大汉见了奔驰而来的飞骑嘴边忽地挂上了淡淡的微笑挤出了腮边几条深深的皱纹足见是个饱历风霜的豪杰。
那大汉大声笑道:“不坏!不坏!我命人传你回来不过从一数到五兄弟你便赶来啦嘿嘿卢老弟还真给我面子。”那年轻将校翻身下马道:“所谓军法如山军纪为治军之本我身为参谋又岂会坏了秦将军的规矩?”
那大汉甚是高兴说道:“江湖上都说你桀傲不逊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
那年轻将校微微一笑说道:“在秦将军治下便是天王老子都要乖顺卢云不过是个硬气的小伙子岂敢造次呢?”
两人相顾大笑满是惺惺相惜之意。
那大汉正是“火贪一刀”秦仲海眼前那年轻将校不是别人正是他费尽苦心寻来的参谋卢云两人此次奉命保驾和亲现下正等待着公主的仪仗车队出城。
秦仲海道:“此时已过卯时看来公主便要驾到咱们得准备准备。”说着命人吹起号角只听呜呜的声音响过众军士陡地齐声大喊:“拔营!”声音豪壮仿佛要震醒睡梦中的北京城。五千兵卒开始拆卸营帐只见他们动作划一习练有素足见治军之严。
不到片刻五千骑兵已然穿戴整齐安安静静地排列在雪地上等待秦仲海的号令。日光下只觉刀光耀眼盔甲明亮人人精神抖擞说不出的整齐划一。
秦仲海笑道:“我军气势如虹卢参谋以为如何?”
卢云赞道:“往日只听说秦将军治军森严想不到一精如斯真无愧将军威武之名。”
秦仲海嘿嘿一笑道:“你们老拍我马屁这样下去怎生了得你该说些话来骂骂我才是。不然老子狂了起来以后谁还敢说我一句半句?”
他正待要说却见传令兵驾马狂奔而来叫道:“公主玉辇已到城外一里!”
秦仲海点了点头说道:“大军前队变后队这就开拔迎接公主圣驾!”
众军士暴吼一声:“是!”五千军马奔腾向前蹄声隆隆如击大鼓如震天雷。
行不数里只见远处两面大招高高的举着上书“回避”、“肃敬”前头百来名宫人手持丝鼓乐器正自吹奏乐曲乐声中公主的座车缓缓向前行来玉辇漆金镶玉宝异非凡十六匹长腿白马分作四列在前头放蹄慢跑拉着座车前行。一名大臣跟随车旁此人脚跨青葱玉马身穿锦缎红袍正是御史何大人。
秦仲海翻身下马跪倒在地道:“末将辽东游击秦仲海特来迎接公主圣驾。”何大人点了点头喜道:“有仲海在此咱们此去定然平安快快起来吧!”秦仲海应道:“末将竭心尽力绝不敢有违圣旨请何大人放心。”
何大人笑道:“仲海不要多礼了快快平身吧!”
秦仲海正要站起忽听一个尖锐的声音道:“你这小子好生无礼!只看见何大人却没见到我吗?”秦仲海一怔抬头一看却见一人脸上扑着厚厚的白粉嘴唇擦得红亮怪模怪样的盯着自己随即认出他便是东厂的副总管薛奴儿,只见他身边散着十来个太监想来都是东厂的人。
这薛奴儿武功高强再加生性怪异不知整垮过多少朝廷命官。秦仲海眉头一皱想不到这人也跟着公主前来倒是麻烦一件。
薛奴儿冷冷地道:“你现下见到我却怎地不拜见?”
要是其它武将见了薛奴儿必然卑躬屈膝就怕得罪了此人谁知这秦仲海一向胆大包天此时见了这名“花妖”却只皱了皱眉不见其它。薛奴儿见他良久不动当即怒道:“姓秦的你楞在那儿做啥?还不知道过来请安么?”
秦仲海心下暗道:“这不男不女的老妖不知在神气什么且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压压他的气焰再说。不然这人愈加蛮横日后要怎么办事?”他笑了笑道:“原来是薛副总管驾到方纔一时没瞧见还请原恕则个。”说着便站起身来一幅懒洋洋的模样。
薛奴儿见他也不叩拜更不向自己请安当下大怒道:“你这该死的!怎么这般不知体统?我没叫你站起来你怎敢直挺挺的站在我眼前?”秦仲海有意激他当下更只打了个哈欠微微弯腰道:“哦!这我倒忘了薛副总管你早啊!昨晚睡得可好?”说着哈欠连连便自走开。
薛奴儿怒极欲狂伸手揣住了他成名的兵器“天外金轮”便想动手杀人那日他曾靠这个兵器杀了好些个昆仑派好手连“剑浪”刘凌川的一只手也给卸了下来足见威力何等之大。
薛奴儿正想动手却听公主玉辇中传来一个柔和至极的声音:“众卿休得争执此去西行正要戮力一致不可无端生事争吵。”那声音听来年纪也不甚长却有高贵不可轻侮的气象正是银川公主开口说话。众人听了此言一齐翻身下马跪下道:“属下共力以赴不敢有违公主教诲!”
薛奴儿跪在地下满口答应却狠狠地瞪了秦仲海一眼秦仲海却咧嘴一笑乔装痴呆浑不把薛奴儿的狠模样放在眼里。
其余五千将士见主帅跪倒也急忙下跪。蓦地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却是众将腰上兵刃碰地之声。众人心道:“这位银川公主的声音很是秀气端庄想来是十分出色的美女。”
此时朝政混乱朝中三派中以江充势力最为雄大军政大计多由他这派人马把持。不过江充势力虽大却管不到宫内的大小事务这宫中权柄一向逃不出东厂之手多由京城十二监之、东厂总管刘敬掌控。江刘两派人马互不相让争权夺利遇上纷争总是相互陷害打击;若有好处更是争个你死我活没一日善了。
此次和亲事关重大刘敬奉旨打理公主行程自是加倍小心倘若皇上的爱女有什么闪失恐怕他这颗脑袋也安稳不了。刘敬深怕江充设计陷害便派出武功高强的副总管薛奴儿亲自压阵一边借何大人的口请出柳昂天的大军护送以免中了山贼盗匪的埋伏。如此万事具备料来也没啥好再担忧了。
谁知两方人马真个不同道再加上薛奴儿的脾气实在太坏以致双方脑人物一见面便是一阵口角纷争彼此看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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