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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静谧,但并不焦灼。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沉默。
舒窈还有些没回过神,关行洲率先看到她手机上“爸爸”两个字,不由心中一跳:“你爸爸的电话!”
舒窈一瞬醒过神来。
“你在哪里?”电话刚一接通,舒行之声音立刻传过来。
“在机场。”舒窈低声道,“机票已经买好了。”
“你等等。”
舒行之说完这句话就再没声音,舒窈等了一会儿,那边声音再传过来时,却赫然已经变成景澜的:“窈窈。”
这个电话足足打了十分钟,结束以后关行洲眼见舒窈神色不对,按捺心中紧张尽量沉稳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舒窈有些怔怔的,好半晌才开口:“刚才与我通话的是我妈妈。”
关行洲一愣。
“她让我不要回去。”
关行洲脱口道:“难道她的病……”话说一半,猛然收声。
摇了摇头,舒窈低声道:“她说,想回国来治病。”
关行洲这下是实打实的愣住了。
舒窈回想刚才景澜跟她说的那些话。
她素来沉静,今天失态到这个份上,除开生病的人是景澜,无疑也与“脑瘤”两个字有着莫大关系。
而刚才景澜在电话里却跟她说得清清楚楚,她脑子里的确长了多余的东西,但远不如她当初那样的危险与罕见,凭舒行之而今那把手术刀,手术不能说毫无风险,但必然能将风险控制在最小范围。
而她想要回国来做这个手术,之后修养身体,也都想留在国内。
她当初出国,原本就是为了舒窈,当时是丝毫没有考虑过她自己的。而她的本心上,比起呆了十年的美国,却更思念呆了四个十年才离开的故土。而今舒窈病愈回国,她前一段时间原本也在考虑回国定居的事,生病的确是个意外,但这意外并不足以打乱她原本的计划。
无论是舒窈还是身为医生的舒行之,哪怕他们理智上明白回国那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并不会对景澜而今身体产生太大的负担,而即便不回国,她也还需要经历一系列的检查,手术排期也不会在近一两天之内,但他们依然不不太赞同她这决定。
景澜打败两人的,不过是一句“我回到国内养病,不止有你们,还有亲人和朋友们陪着我,我会觉得更幸福”。
舒窈于是再多反对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舒行之父母早逝,景澜父母却还健在,除开景澜膝下还有一子,也就是舒窈的亲舅舅。当年他们举家赴美,彼时都还操持事业的舒窈姥姥姥爷虽说拒绝了舒景二人共同赴美的提议,这些年却也三番四次坐长途的飞机前去美国探望他们。等到二老双双退休以后,这几年却是全世界到处旅行,舒窈回国低调,未曾与景家那边往来太频繁,最重要也因为二老旅行至今未归的缘故。
但此次景澜生病,景家二老得到消息必然是要赶回来的。
而景澜的好友也确实大都在国内。
舒行之和舒窈可以关心景澜,但不能不尊重她的主观意愿。
舒窈无法,于是只得在刚才那通电话里承诺自己会留在家乖乖等他们俩飞回来。
关行洲听完,却还有些放心不下:“飞机要坐十来个小时,真的不会、不会……”
“我爸爸是医生。”看一眼他毫不遮掩的担忧,舒窈低声道,“他不会让我妈妈面对危险。”
就像,她在心里颇不着调的想道,就像她今天明明只是要坐一趟她早已经坐惯的飞机,关行洲因为她情绪不稳,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她一个人独自前往。
她为什么要把关行洲对于自己比作爸爸妈妈之间的感情呢?
她不知道。
但她就是这样想。
并不能窥探她内心的关行洲闻言松一口气:“那我们现在去服务台问一问机票还能不能退?”
舒窈微微颔首,往前走了一步,脚下却陡然一软,整个人朝着光洁的地面跌去。
关行洲猛一下将她操入自己怀中,这才发现她衣服的前后竟然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他不能不感到心疼。
而他怀里的那个人,扶住他两侧腰际,不知隔了多久,忽然低低说了一句状似与今天全然无关的话:“我真的很讨厌……克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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