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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叫母亲陪我,但她却说:“好吧,我们就不走了,在这里陪你吧。”但我的小小脑袋怎么能理会这么多的事情呢。我只是把卓玛温软的手紧紧抓住,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
寨子下面的桥头上传来一个女人长声呼喊的苍凉的声音。是谁家的孩子把魂丢在鬼魂时常出没的地方了,做母亲的正在唤他回家。而我对趴在床头上的侍女说:“卓玛,我要你,卓玛。”
卓玛痴痴地笑了起来。
她又掐我一把,便光光地滑到我被子里来了。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
罪过的姑娘呀,
水一样流到我怀里了。
什么样水中的鱼呀,
游到人梦中去了。
可不要惊动了他们,
罪过的和尚和美丽的姑娘呀!
在关于我们世界起源的神话中,有个不知在哪里居住的神人说声:“哈!”立即就有了虚空。神人又对虚空说声:“哈!”就有了水、火和尘埃。再说声那个神奇的“哈”风就吹动着世界在虚空中旋转起来。那天,我在黑暗中捧起卓玛的乳房,也是非常惊喜地叫了一声:“哈!”
卓玛嘴里却含糊不清。她说:“唔……唔……唔唔……”
一个水与火的世界,一个光与尘埃的世界就飞快地旋转起来。这年,我十三,卓玛十八。
十八岁的桑吉卓玛把我抱在她的身子上面。
十三岁的我的身子里面什么东西火一样燃烧。
她说:“你进去吧,进去吧。”就像她身子什么地方有一道门一样。而我确实也有进到什么里面去的强烈欲望。
她说:“你这个傻瓜,傻瓜。”然后,她的手握住我那里,叫我进去了。
十三岁的我,大叫一声,爆炸了。这个世界一下就没有了。到了早上,我那有所好转的眼睛又肿得睁不开了。卓玛红着脸对着母亲的耳朵说了句什么,土司太太看她儿子一眼,忍不住笑了,同时顺手就给了美丽的侍女一个耳光。
门巴喇嘛又来了。
母亲说:“老爷就要回来了,看你把少爷的眼睛治成了什么样子。”
喇嘛说:“少爷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土司太太说:“是鬼吗?我看,个把个你们没有镇住的冤鬼还是有的。”
喇嘛摇摇头:“下边有只狗下崽子了,少爷是不是去看过?”
于是,我的双眼又一次给柏烟熏过。喇嘛又给我服了一剂草药粉末。不一会儿我就想撒尿。喇嘛说是会有点痛的。果然,晚上给了我舒服的地方这时痛得像针刺一样。
喇嘛说:“这就对了,我不会看错的,少爷已经是大人了呀。”
当屋里只有了我和奶娘时,她就问:“那个小妖精把你怎么了?”
我捂住肿痛的双眼笑了起来。
奶娘痛心疾首:“傻子啊,我还指望你长大我就不会再受气了,你却弄个小妖精来骑在我头上啊。”她把火钳在铜火盆上摔得噼噼啪啪响。我不理她,心想,做土司的儿子有多么好,只要神一样说声“哈”,这个世界就旋转起来了。喇嘛的泻药使我的肠子唱起歌来了。
奶娘对喇嘛用唱歌似的声音说:“你把我们少爷的肚子怎么了?”
喇嘛很严厉地看她一眼,走开了。我想笑,一笑,稀屎从下面喷出来了。这个上午,我都在便盆上起不了身。母亲要找喇嘛问罪,人家却出门给人看病去了。我们管他的吃住,可他还是喜欢出去找些散碎银子。下午,我的眼睛和肚子都好了。人们又一起夸赞他的手艺了。
这是一个阳光明亮的下午。一串风一样刮来的马蹄声使人立即就精神起来。一线线阳光也变成了绷紧的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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