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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女人均被铐上脚镣,却不影响她们相互扶携着走进审讯室。一边走,温宁一边仍低声怪责罗何蒋三人,道:“等会儿,我来……认罪,不许抢……留得青山在……还有……现在这种情况,只怕‘执棋’就是余南了……要争取留下性命,把这个……消息传到本部……还有,如果谁能先逃出去,剩下的,要学会……服软,拖延时间……”说到“余南”二字,她黯然伤怀。余南的出走,和胡仁儒的突然到来,似乎存着某种因果联系。她的离开,太过及时了。
正悠着喝茶的胡仁儒看见被押来的四人,阴笑道:“难得,往常听说你们天天吵闹,现在居然结成同党。”拍案而起,“结成同党,一起对抗组织调查!”
温宁道:“你,包藏私心和……祸心,能代表组织?”
胡仁儒侧目看向温宁,“小温,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强的带动力。不过,你们对抗组织又如何,使些不上台面的小伎俩往外头报讯又有什么用?瞅瞅,是不是想学这三个人的死法?”
温宁等人顺着胡仁儒所指看去,审讯室老虎凳后的角落里,并排放置三具血淋淋的尸体,其中两具是烧袱子的士兵,另有一具,则是老李头。何曼云那些金灿灿的首饰,滑落在尸体旁。
温宁变色的同时,心怀愧疚,没想到胡仁儒如此心狠手辣,对自已带来的人也痛下杀手。
罗一英失声道:“为什么杀老李头,他碍你啥事?他是军统老人,一把年纪还在为国效力!”
胡仁儒冷笑,“你们好计策,美人计,哄得这两个傻兵烧袱子引起火灾,闹得昨晚半夜,就有人鬼鬼祟祟在校外打探消息。这门卫老头早被看管起来,我也好心告诫过他,老实些别乱动乱说。可他偏偏不听招呼啊,仗着对学校熟悉,半夜趁我的人打瞌睡,想从一个狗洞爬出去传消息。好在发现及时,一枪打死不冤!”
四个女人均是一脸悲愤,罗一英简直想冲上去打胡仁儒,可惜被两侧士兵手中的枪逼退。
“你们别忙着为死了的人报不平,不老实交待,黄泉路上,他们等着你们!”胡仁儒喝令将四人背靠背捆在施行鞭刑的铁杠上,扬起皮鞭,道:“交待吧,这条美人计,是谁想出来的?”
“我!”温宁抢声斩钉截铁地说。
“我!”
“我!”
“我!”
没想到,其余三人也毫不犹豫地争抢回答。
胡仁儒笑得狰狞:“真是讲义气的好姐妹。不过,今天的玩法变了。我会先捡一个人受刑,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成,其余的全部给我观刑。哪一个先来尝尝滋味。”
“胡副科长……”何曼云正准备挺身当先,温宁开口道:“早在本部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学数理的……所以,昨晚的计策,只有我能够……想得到。”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胡仁儒指向温宁,“那就是你了,也行,传出去没人说我徇私情。这一屋子里刑具,你先挨个走一遭吧。”
胡仁儒令士兵将温宁从铁杠解下,牢牢地绑在老虎凳上。老虎凳这种刑具,看上去简单轻松,实质比鞭刑的痛苦更甚。它使用杠杆原理,通过牵拉反向弯曲受刑者的双膝关节,对受刑者造成极度痛苦。且这种痛苦时间持续长,不容易昏厥,全身又被牢牢捆绑,连挣扎的可能也没有。温宁日常锻炼较少,韧带不够柔软,腿下的砖头增加到第三块时,已然大汗淋漓,牙关双唇渗咬出血。将观刑的三名女子看得泪水涟涟,不住地怒骂胡仁儒。胡仁儒竟毫不恼怒,倒似温宁越痛苦,她们骂得越凶,他越有成就感。
通常来说,腿下垫至三块砖头,已至人体极限,胡仁儒见温宁仍然摇头不肯说话,神情愈加凶恶,喝道:“加第四块!”
话音刚落,一名士兵跑进审讯室,报告说有电话。
胡仁儒此时也忙得额头冒汗,喝道:“什么电话,除非戴局长,否则一律不接!”
士兵说:“是……警备司令部司令长官的电话。”
胡仁儒怔然片刻,抹一把汗,“噔噔噔”走出审讯室接电话。
他接电话耗用近一盏茶功夫,回来时眉上掩一抹阴云,拿起桌上狠狠往肚里灌,谁知士兵讨好,刚刚添了开水,顿时被烫得失手摔了杯子,舌头上冒起两个大燎泡。罗何蒋三人方才还在为温宁伤心,乐得哈哈大笑。
胡仁儒铁青着脸,凶神恶煞,逼近被捆在老虎凳上的温宁,一把提起她的旗袍领口。
罗一英说:“你干什么,别乱来!”
胡仁儒阴恻恻一笑,蓦地又松开手,将温宁上下打量,“真没想到啊,温宁,有你的。什么时候勾搭上潘万军的儿子,成为他的准儿媳妇,难怪看不上……哼哼……”
温宁听得一愣。
“行啊。”胡仁儒拍拍手,在室内踱来踱去,“潘司令亲自开口朝我要人,我敢不放?他手里可有上万大军呢!”挥手令士兵为温宁松绑,满含讥讽和不甘地说:“你走你走,你的未婚夫在校门口接你,等你回去商议你们的婚姻大事!”霍然转向罗何蒋三人,呲牙一笑,阴森森的,“方才还同气连枝,你们一起合伙报讯,温宁最聪明,找到机会脚底抹油先溜了。你们几个,还要继续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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