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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六朗声道:“一个月,张鲸顶多还能蹦跶一个月!”
说完,贺六转身,换换走向他的官轿。
沈一贯目视着贺六佝偻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一句话:雄狮虽然老去,却依旧能够怒吼!
车夫问沈一贯:“老爷,咱们接着赶路?”
沈一贯斩钉截铁的说道:“不。不去浙江了。回京城。”
沈一贯相信,六爷既然能够说出一月之期,便一定有把握扳倒张鲸。
贺六坐着官轿,回了家。贺府大厅,北镇抚使骆思恭正等在那儿呢。
贺六笑道:“你怎么来了?”
骆思恭愤愤然的说:“我是来找您老发牢骚的。”
贺六笑道:“张鲸又给你气受了?”
骆思恭答道:“他岂止是给徒弟一个人气受?您知不知道张鲸有个弟弟,名叫张勋的?”
贺六想了想,道:“这张勋好像是个开个当铺的?”
骆思恭点点头:“没错!一个臭开当铺的,竟然被张鲸安插进了咱们锦衣卫,做指挥佥事!位列南、北镇抚使之上!他一上任,便驭使诸位袍泽弟兄如驭使牛马一般。弟兄们个个恨他恨得牙根痒痒。”
贺六正色道:“思恭,忍耐吧。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方可成大事。”
骆思恭道:“师傅,您能不能想个急招,做了张鲸那厮?要不然,徒弟找几个靠得住的弟兄,暗中把张鲸。。。”
说到此,骆思恭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贺六摇头:“不!我此生必杀张鲸。且我要光明正大的杀掉他!再说了,他现在权倾朝野,身边有数不尽的侍从、护卫。成功暗杀他的把握并不大。”
骆思恭道:“师傅,有几句话,我说出来可能不太中听。现在张鲸独揽军政大权。您老这个戎政尚书,却是个光杆尚书。我听说三大营的将领,都不怎么服您。您要光明正大的杀他,似乎更没有把握。”
贺六笑道:“怎么,你不相信师傅?”
骆思恭连忙拱手:“师傅,我不是那个意思。”
贺六道:“我一个时辰前,对沈一贯说了一句话。现在,我要把这句话再说给你听:一个月,张鲸最多还能蹦跶一个月。”
骆思恭道:“师傅,您老已经成竹在胸了?”
贺六掰着指头说道:“从嘉靖朝开始。严嵩父子、吕芳、陈宏、孟冲、张四维。。。那些权倾朝野的巨奸,有哪个是师傅的对手?张鲸跟那些巨奸比,只不过是个没脑子的蠢货罢了。我若连他这样的蠢货都除不掉,就枉做了五十六年锦衣卫。”
贺六的话,给骆思恭吃下了定心丸。骆思恭道:“有师傅这几句话,徒弟就放心了。”
贺六话锋一转:“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张鲸。而是锦衣卫中的王、骆之争。记住,你跟王之祯始终是同门师兄弟。有什么事是不能谈的?千万不可撕破脸皮,势如水火。锦衣卫不怕任何阴险的敌人,只怕内斗。”
骆思恭口是心非的说道:“师傅,徒弟谨尊您老的教诲。”
贺六道:“罢了。我话已经说到了,听不听是你自己的事。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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