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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的死寂,有个声音冲她喊:“StayPut!”(别动!)
话音刚落,又有人喊了声:“阿瓒!”
宋冉没能分辨出azan是哪国语言。就见一个灰绿色迷彩服的男人从某层楼二楼的窗口翻跃而出,踩着排水管速降下来。他戴着头盔和面罩,站在路边远远地观察了她一眼——她一身黑的装扮很可疑。
宋冉声音颤抖像扭曲的丝线:“Help!Please!”
男人站定一秒,朝她走来,再次有人制止地喊了声:“阿瓒!”
他回头冲自己的同伴打了个手势。
铁盒子上的计时器在迅速倒数——00:09:10
男人端着枪靠近,面罩上一双眼睛漆黑明亮,鹰一样警惕。他步伐沉而缓,离她还有十来米时,盯着她蒙面的脸看了会儿,眼睛微眯,问:“中国人?”
宋冉差点儿没哭出来,喊:“是!我是记者!”
这下,他的同伴们纷纷从障碍物后露出身形。
他走近来看那枚炸。弹,又看看她脚踩的金属片,说:“你这一脚踩得真准。”
“……”
这三分调侃七分温和的语气,宋冉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人却是稍稍放松了点。
他单膝跪地,拆了铁盒外壳,露出里头烦琐的电线。宋冉不免倒抽一口冷气。他听见了,看她仍保持着单脚撑地的姿势,轻声问:“能撑住吗?”
宋冉只能点头。
他不信,起了身,说:“你先从车上下来。”
宋冉低声:“……我不敢。”
“没事。我扶着。”他安慰着,左手扶住摩托,她一瞬就感觉到了他的力量。他右手握住她手臂,宋冉本能地迅速抓紧他,男人的臂上筋肉紧实。
他叮嘱:“重心别移,右脚跨下来。”
宋冉借着他手臂的力量,成功从摩托车上下来。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双脚又酸又麻,衣服底下大汗淋漓。他的一个同伴过来推走摩托。其他人推来附近的废弃车做掩体。
他道:“重心保持在左脚,别动。”
“嗯。”宋冉看一眼计时器——
00:08:17
他重新蹲下,开始理线路。
时近中午,太阳火辣辣的。沙漠地带,体感温度接近50度。密密麻麻的汗水从宋冉的眉上流淌进眼睛里,刺激得她轻抖了下。这一抖,自己把自己吓得魂飞魄散。
“撑住了。”他淡笑道,“你要动一下,我就成英雄了。”
宋冉呐道:“嗯。”
他单腿跪地,低头排查着线路,偶尔剪掉几根线。或许他随和的气质起了镇定作用,宋冉心绪平复了些。可时间过得极其漫长,等了很久,她忍不住去看剩下的时间。
眼看计时器突破00:03:00,她再度心慌了。
他依然有条不紊拆着炸。弹,计时器变成00:02:00时,他轻叹一口气,无奈地说:“时间来不及了。”
宋冉心一惊。
他话这么说,手却没停下。
他的同伴意识到严重性,又喊了声:“阿瓒!”
宋冉泪湿眼眶,泪水汗水淌进面罩里,面颊一片濡湿。她极低声地抽了下鼻子。
这下他抬起头了,面罩之上那一双清黑的眼睛冲她微笑弯弯,宽慰:“别怕。不会丢下你。”
阳光落在他睫毛上,闪闪跳跃着。他嗓音清澈得像泉水。
宋冉不哭了,讷讷地点点头。
他低下头继续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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