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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1页）

我和傅一青的争夺暂时告一段落。我们明面上依旧和谐，但我清楚在我们亲密无间的关系中隐藏着不知何时会爆的炸弹。可歇斯底里的情绪发泄完，数不清的情欲与欲望都让我们在新一年的到来暂时选择休战。这是一种不约而同的默契。他为了证明在乎我而收敛本性，但我明显看出他不屑伪装的反感。我一直在深思他所说的真实的他，我已经看到了他很多超越寻常人的做法和思想观念，但这明显也不足以构成真实的他，更像他编织的网，像他向深渊开凿的阶梯，让我一步步走下去探寻，直到抬头不见一丝光亮。

我又是这样的奇怪，明知他的危险与不可控，还是忍不住了解，仿佛自信又笃定一定能将在悬崖边的他拉回来。

我约了李诗意过完年后吃饭。当着傅一青的面给她打的电话。打完傅一青就迫不及待地将她的联系方式从我手机上删除。我看了发笑。他心里不舒服，直白地表现出了看我跟其他人说话都生气的占有欲。我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装的跟没事儿人一样的。

“是她的身份太敏感了。”他理直气壮地说：“她是你前女友。”

我挑眉，“就是因为她是我前女友，我才要邀请她吃饭。”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他知道我的意思，我就是要他克制自己想伤害他人、算计他人的阴暗面。如果这么敏感的身份他都可以接受，其他人会更安全。将李诗意摆在他面前，也是对她的保护，省得哪天他对她做了什么，我都不清不楚。

大年三十那天我们在家吃了饺子。我妈拉着我们看春晚，我和我爸都觉得没意思，只有傅一青目不转睛地捧场。但我妈显然不买他的账，行为举止都透露着疏离。我觉得傅一青很可怜。从他的身世，到他来我们家，没有零花钱，不被重视，以及我爸妈出于某种原因提出收养后又表现出的冷漠态度，无一不再嘲弄一句话：越努力，越幸运。

他不够努力吗？他已经很努力了。努力摆脱原生家庭的阴影，努力融入我们的家庭，努力讨好身边每个人，努力学习却与自己的目标失之交臂。我，我妈，我不清楚有没有我爸，但看起来没有，因为他说我爸对我不好，所以他并不在乎他的看法，也懒得得到他的认可。

秦湛说我是他的狗，我并不在乎，他变相地提醒我小心他，我依然不往心里去。他恨铁不成钢地说傅一青给我下了降头，说我喜欢当圣人。圣人，这又是一个很美妙的词。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傅一青太痛苦了，他的痛苦需要宣泄，需要有人救赎，他把目标锁定了我，我就是他的神父，我爱他，所以我拥抱他、接受他，为他赎罪，有何不可？

我握着他的手腕，消除他的紧张与小心，将他拽了起来。如果在一个地方感到坐立难安，那就离开。我带着他上了楼。我妈在身后喊我：“不看啦？小喻？一青？”

傅一青犹豫了一下：“阿姨……”

他不想错失任何一个讨好我身边人的机会，他知道我妈溺爱我，我也在乎我妈，所以更加想要得到她的认可。

“不看了。”我说：“没意思。”

他便不说话了。

我们平躺在床上，我看着他的侧脸，说：“我们玩坦白局。”

他笑了笑，说：“好。”

我说：“让让你，你先问。”

他不假思索：“还在怪我吗？”

我看着他：“你说哪件事？”

他扭过来看着我：“看来你在怪我，不止一件事。”

我摇头：“我只是想问的更准确。”

他说：“那你最怪我的是哪件事？”

我笑出声，三两句，他就又在套我的话，把我绕进去。

我说：“我不怪你，无论哪件事。”

他显然不信：“说好的坦白局，小喻，你都不坦白。”

我反问：“那你坦白吗？”

他没说话，我说：“你做过最让我无法接受的事是哪个？”

他笑意加深，语气轻快：“那可太多了。”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听到他这么说，我的心还是沉了沉，笑都收了，思想不受控地往极端的方向发展。

他察觉到气氛有些沉闷，转过来抱着我：“撒谎，是人与动物唯一的区别，也是人类开智的表现。”

我将手掌放在他的胳膊上：“你对我撒谎了吗？”

“当然。”他笑笑：“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