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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你可把你的夫人得罪狠了。”太子轻描淡写道。
谢元初一愣,一时苦笑,“倒没想那么多。我……”
“你我交情不必多说,总归你是为了我,不过元初,你自己的日子也得过好了才能对我指指点点。”
谢元初讷讷,竟无言以对,一时也有感于太子的细心,沉沉道:“其实你这样也好,至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太子没有再说话,谢元初也不知说什么好,迟疑片刻方开了口,“殿下,今夜那些刁奴……能不能讨个天恩,饶他们一命?”那些刁奴并不知道自己骂的人是谁,说到底也是奉命行事,并未铸成大错。
“可以,都记在你的账上。”太子冷冷道,“毕竟这是你出的下策。”
谢元初讪讪,一路护送着太子出了侯府。
府门外,一辆青帷马车早已停在那里。
即将跳上马车的时候,太子忽然回过头,不疾不徐地说,“在我气消之前,不得踏入东宫半步。”
果真还是惹怒了他。
谢元初只好拱手道“臣知罪”,看着太子跳上马车,目送着马车消失在夜幕中。
车驾回到东宫的时候已经临近子时,寝殿中的灯熄得七七八八了,太子示意值夜的宫人不要出声,自己褪去鞋履,悄无声息的走进寝殿,靠近龙榻的时候,榻上一团黑影动了动,飞快朝太子扑过来。
“父王。”
太子一把抱住了撞向自己的棉球,放到龙榻上,像剥桔子一般将里面的元宝剥了出来。
“睡不着?”
元宝嘟着嘴点头,圆乎乎的脑袋直往太子的怀里蹭。他出生的时候并未足月,是以从娘胎里就带着弱症,睡眠极浅,常做噩梦,稍有响动便会惊醒。小时候一晚上四个嬷嬷轮换着带都累得不成样子,后来偶然发觉小皇孙放在太子身边时,睡得特别安稳,自那以后的每一晚,都是太子亲自带着元宝就寝。
“对不起,是父王回来晚了。”
“父王不用对不起,”元宝满脸地兴奋,他抱着太子的胳膊,仰着头巴巴地问,“父王,溶溶姑姑答应来东宫了吗?”
太子看着元宝充满期待的小脸,摇了摇头。
元宝顿时泄了气,仍旧不死心的问:“你有没有跟她说,我要娶她,她到东宫不用做奴婢。”
太子被元宝的话惹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又摇头。
“父王为什么不说?”元宝执着的问,肉拳头握了起来,显然有一点生太子的气了。他坚信,只要跟溶溶姑姑说了自己要娶她的事,溶溶姑姑一定会来东宫的。
太子捏了捏元宝的小拳头,心中柔软无比,“元宝的愿望是不是等长大以后想娶谁就娶谁?”
“嗯,”元宝用力点头,点完之后马上认认真真地补充道,“我想娶的人就是溶溶姑姑,不,我想娶的人是薛溶溶姑娘。”
“那父王可以告诉你她的愿望是什么。”
“是什么?”元宝的好奇心果然被勾了起来。
“她的愿望跟元宝一样,她希望自己想嫁给谁就可以嫁给谁。”
太子这话说得深奥了些,元宝一时没明白话中了意思。好在他是个极聪明的孩子,愁眉苦脸地想了许久,终于从太子话中的弯弯绕绕里明白过来了,可脸上还是难掩失落之色,“那溶溶姑姑不想嫁给我吗?”
“父王也不知道,不过,若是她愿意了,父王定然会接她进东宫。”
“哦。”
父王定然会接她进东宫……元宝觉得父王不是在说要把溶溶姑姑接过来给自己做妃子,正想说点什么,浓浓的困意袭来,眼睛挣扎了几下就彻底闭上了。
今晚元宝等他太久,早就熬不住了。
太子扶着元宝躺好,替他掖好被角,也在元宝的身边躺下。然而躺了一会儿,却兀自睁开眼睛,翻身披了衣裳坐在榻边。
寝宫中的边角燃了一盏羊角宫灯,灯影攒动,将他的侧影拖得很长。
在他眼里和心里阴魂不散的,是一条亵裤。
一条薄薄的、粗劣的亵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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