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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又道:“六日后,正是月十五,亦痕君大婚。他言,各族宾客若赴宴,必得以笛作为贺礼。而这些竹笛,便是为了他的大婚赶制出来的。这几日,我估计整个大梁的竹子都被伐光了。”
夙潇笑了笑:“这亦痕君恐不是爱笛之人。若真当爱笛,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万竹之中都不能寻出一杆可以作笛的竹子,更何况是如今这般的做法。”
那男子道:“爱不爱笛不要紧,紧要的是这话出自他口,所以,就算各家再怎么疑惑,还不是得将这么些东西送过去,不止要送过去,还得多送。”
夙潇没有再说话,那男子默了片刻,才道:“六日后,毕萱也差不多回来了。”
夙潇面上神色变了变,起身对着他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那男子晒笑,再没有多言。他立在窗牖下,看着外面繁花落英。
夙潇坐在锦垫上,伸出手掌看着自己的手指,指上有薄茧,那是多年习剑练出来的。
她闭了闭眼,只是不知,这样的一双手,六日后可会染血。
她走了几步,只觉得四肢酸软无力,她能感觉得出,临近这几日,饭菜中下的药量更大了。
她笑了笑,只是可惜了毕家这样一番谋算。
夙潇掌着烛台,看着倒下的侍从,手指轻扣在桌上只发出“嗒嗒”的声音,良久,她才皱了皱眉。
正这时,窗牖突然被人从外打开,一抹颀长人影已经立在夙潇面前。
夙潇看着他小心的又关上窗牖:“不是给你说过,你来的时候敲门就成,何必非要翻窗。”
他走到桌边坐下,为自己斟了杯茶,轻抿一口才说:“我这也算得做了一回登徒子,既是登徒子,潇潇,你可见过走正门的吗?”
夙潇被他噎了一句,刚才要说的话竟也忘了。
她笑了笑,语调轻柔:“你做这登徒子,我却是能理解。可是万莫去爬别家姑娘的窗,若真教人发现了,恐怕……你真得娶了人家姑娘。”
他刚喝下去的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剧烈的咳了起来。
夙潇眼中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咳声渐停,眸中带点笑意:“我如今爬你的窗,若教人发现,你还不得嫁给我?”
夙潇挑眉:“事急从权。更者,名声这回事,我向来不在乎。”
语罢,声音微沉:“我还没问你,你今日来的比昨日可是晚了两刻钟。”
男子放下茶盅,幽幽烛火之下,凤眸如潭。
正是苍溟。
————————
六日时间一晃而过,这几日,她居在内堂都能听到前庭一派的嘈杂声。估计为了南宫亦痕的婚宴,这毕家也是废了一番心思的。
四周窗牖俱开,晚风习习,她站在窗边,看着挂在枝头的一弯月,除了吹过耳畔的风声,今夜,再听不到一丝动静。
她知道,毕家几位少爷都去了大梁参加南宫亦痕的婚宴,而毕萱,早在今日午时就已经回来了。
门口不知何时立在一个人,作黑衣打扮,腰间佩剑,他语调冷漠:“家主请姑娘过去。”
夙潇眸中浮上冷淡笑意,她随手关了轩窗,身后侍从已是上来扶着她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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