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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给他脸了哼！竟然不理我。”她气鼓鼓地鼓胀着粉腮，用手肘碰了碰正在记笔记的宋天晴。

天晴抬起头，眼下微微有点发青，昨晚在被窝里看小说有些迟睡，白皙的手指放到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笔始终没有停下，语言学对她而言也有些难度，怕稍微漏了一拍，就像掉进汪洋大海，浮都浮不上来。

“你信不信，我早晚让他加我微信，有志者事竟成！”林淇斗志昂扬，预备对着一堵南墙发起撞击的猛烈攻势。

天晴轻抬嘴角朝她莞尔，“信。”她压低声音比了个口型。

虽然心里担心林淇也许有一天会伤心，也许自己有一天也会因为心里埋藏的偷偷爱恋而流泪，但是人生原本底色就是苦涩，这一点她从小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有一刻的欢跃轻松，或是虚无缥缈的希望，和真实苦涩的人生相比，也可以算是难得的甜糖了。

手机关了静音，但还是在包里振动了两下，似乎是有人发来了讯息。

天晴没有立即去查看，她的社交不广，所以横竖也只有那么几个人会联络她，使她养成了一种奇怪的小习惯，喜欢把信息留存一小会儿，再去点开，仿佛是在酿制什么陈年老酒。

不过偶尔也会造成麻烦，比如顾汐就会弯起指关节，玩笑地敲敲她的脑门，“下次要秒回！”

下课铃响起，她们收拾了东西，跟着从各个教室涌出的人潮下了楼梯，教五的楼梯设计得宽阔，和高中教学楼的楼梯不同，但下课时分还是显得拥挤。

她们接下来要赶去另一个教学楼上现当代文学课，今天上午是一堂接一堂的“车轮课”。

林淇打着哈欠，从随身包里掏出小镜子来确认自己的妆没有花，眼影还是blgblg的。

人太挤了，天晴本想掏出手机来看看讯息，怕被人潮冲掉甚至踩踏，想想还是先到外面吧。

楼梯上自动地分流成两拨人，一拨是朝上走的，一拨则是朝下。

“昨晚的西甲太尼玛精彩了！皇马对塞尔维亚，本泽马绝杀！！”有个朝上走的男生议论昨晚球赛的声音，在睡思昏昏的一众学生里显得格外亢奋，声音有些耳熟。

天晴对球赛不是很有研究，但在高中足球场边也曾看到孟雨过踢过球，他穿着黑白相间的短袖和球袜，额上绑着防汗发带，少年在青青草地上追逐奔跑，进球后被同伴抬着高高抛起，仿佛和阳光同在，炽热而美好。

当然，她从始至终，不过是假装在那里跑步锻炼，用最不令人察觉的方式，偷偷看他在那里奔跑的样子。

那时家里没有电脑，更别说给她配手机。她想上网的话，只有去市区的公共图书馆电子阅览室。她记下了他球服的款式。

某一次查资料时，找了好多个球队的球服，最后才找到他穿的那套。

是皇马，球服的肩膀部分有一道道黑色条纹，裤线处也是一样，前胸写了一串英文，还有球队的队徽。

她听到“皇马”两字，便朝声音处看去，原来是小眼镜魏弈然，他几乎无时无刻不是这副肾上腺素飙升的样子，正在兴奋地和旁边的人比划着什么，大概是在讨论球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