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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逢殊硬着头皮抬眼,冲人一笑:“绛尘法师居然还没休息?”
绛尘不答话,只拧着眉低头看向谢逢殊。
他许是刚沐浴完,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一身白色僧衣不像平日里一样规整,衣角袖口都有些凌乱,那串黑檀木手串还在他的腕间,松松散散地悬着。
谢逢殊尴尬得恨不能一命归西,绛尘看着他,半晌之后终于开口,问的却是:“你喝酒了?”
谢逢殊仿佛做什么坏事被人抓住了,不自在地开口:“啊,喝了一点儿。”
实际上他眼角颈边皆是潮红,浑身都沾染了酒气,并不是喝了一点那么简单。绛尘看了他片刻,居然有些无奈地皱起眉。
他道:“进来吧。”
谢逢殊就这么一脸茫然的被绛尘带进了房。
屋内拦着一扇绣满修竹的屏风,谢逢殊扫了一眼,屏风后放着浴桶。
他心虚地转过头,绛尘似乎想把他带到桌前,谢逢殊跟在对方后面走,没成想一个踉跄,直接摔到了绛尘的床上。
绛尘察觉到动静,回身看过来。
……天地良心,谢逢殊真的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喝醉了头晕,他抬头看着绛尘,可怜兮兮地道:“我喝醉了。”
不能怪我。
绛尘只道:“坐好。”
谢逢殊便真的乖乖不动了。
绛尘推门而出,不知道去了哪里,谢逢殊坐在绛尘床上等了会儿,困意袭来,头一偏一摆,最后干脆歪在了绛尘床头。
醉眼朦胧之中,谢逢殊看到绛尘回来了。
他端了一盆水放在床边,又浸湿了一块帕巾,随后站在床前停了一会儿,道:“谢逢殊,擦手。”
他声色低沉,本来该是诵经闻礼的,此刻说这句话却无端的透出一点柔和来,一点也不突兀。
谢逢殊没动弹。
半晌之后,绛尘走近了些,俯身替谢逢殊擦脸。
其实谢逢殊和绛尘仙法傍身,施个除尘诀就能解决,不过若是那样,远没有此刻巾帕的温热来的舒服。
谢逢殊于醉意之中抬眼,见绛尘面色淡然,眼睫轻垂,极具耐心地替自己擦了脸,又去擦手。
床头的那盏长明灯还燃着,照亮两人的侧脸,另一半脸则隐于床幕之中。一明一暗之间,谢逢殊看着绛尘,带着醉意低声开口。
“真奇怪,我总觉得这样的事有些熟悉,好像曾经我也喝醉过,你低头替我擦手。”
说完谢逢殊自己先笑了:“我可能是醉糊涂了。”
绛尘手上的动作停了,抬目看向床上的人。
两人于昏黄的烛火之中四目相对,窗外是隐约湖水浪潮之声。谢逢殊突然道:“那天我重返长明殿,不是因为想起了名字,是想去问问你的事。”
绛尘答:“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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