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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下落（第2页）

陈官追问：“为何？”

羽使面不改色，“上仙不曾作答。”

与此同时，因梦的棋局终于接近尾声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心平气和地看向对面的臭棋篓子，微笑道：“上仙何不如实相告？如今连玄武令牌都出现了，再拖下去，恐多生事端。”

白鹤上仙冷淡的眉眼没有半分动摇，“因梦道长呢，可曾预料到今日这一幕？”

因梦没有回答。

白鹤上仙随意地放下一粒棋子，道：“说起来，这下棋之道，还是扶摇教我的。强大如扶摇，都曾被人背叛，人类之间的情谊，究竟有几分可靠？”

因梦道长遂又遥望了一眼陈官，道：“上仙是想考验一番么？这位蓬山真君，已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当年北境之乱，他表现不俗，这才得到大帝青眼，获赠令牌。”

白鹤上仙意味深长，“那道长再说说，他因何得到真君的名号？”

因梦道长幽幽叹息，“这件事，上仙恐怕比任何人知道得都要清楚。北境之乱本是天灾，后又引发人祸，自诩聪明者视生灵如草芥，想要再次挑起仙门与王廷之战，再于乱世称雄。只是没想到，最后却成全了蓬山真君。此案之罪魁祸首，有人，也有灵兽，正所谓——万魂渊下无冤魂。”

“你既了解得这么清楚，那这些年来，这位蓬山真君对仙门是何态度，你可看清了？”白鹤上仙悠悠说着，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

正是这双手，了结了那些别有用心者。北境之乱平息，天下太平，但许多人都没有注意到远方的风暴。

万魂渊下葬了许多人，云京的老皇帝病逝了，仙门的大能渡劫失败，因果报应，自古以来环环相扣。而得了真君名号的人，始终游离于仙门之外，连个天鹿山都不愿前去。

白鹤上仙又问：“你觉得，他勘破了吗？”

因梦道长却反问：“何为勘破？”

说着，他又自问自答：“陈官或许已经察觉到了那埋葬在风雪之下的真相，所以这许多年来，宁避居草芦，独善其身。可他终究还是要走出来的，您看，他这不是又回到了北境么？我还听说，他与大通商会的少当家万宝珠合伙做了一门生意。”

白鹤上仙的眼中多了一丝好奇，“你似乎很看好他？为他卜过卦？”

因梦莞尔，“都是不信命数之人，卜卦作甚？他是，隋意小友也是，当年的扶摇仙子更是。这世道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上仙就不好奇，他们以后会如何吗？”

白鹤上仙却表现得兴致缺缺，“我对人类可没有丝毫兴趣。”

是是是，您没有丝毫兴趣，所以没有念着扶摇仙子，没有时刻关注隋意小友。因梦道长都懂的，作为一位道长，他从不乱说话。

“我虽未替他们卜过卦，但蓬山真君与隋意小友之间的姻缘，还是瞧得出来的。上仙对人类毫无兴趣，想必对此也毫无兴趣，那我便不多言了。待下次再有机会与扶摇仙子神魂相接，我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吧。”

刹那间，周围温度骤降。白鹤上仙啪嗒下了一子，问：“道长何时改行做媒了？”

因梦道长仿佛毫无所觉，“刚刚。”

白鹤上仙遂又瞥了眼陈官，那清冷的目光里满是挑剔，末了，说道：“若他有扶摇三分心性，当年是真君，如今已是仙尊了。做生意？他又能比得过大通？不若先去万魂渊下游历一番，待进入化神期，再来谈婚论嫁不迟。”

“咳。”因梦道长婉言相劝，“上仙，化神期实是遥远了些。”

“若是感情深厚，何惧时间？”

“上仙且再看看，再看看罢。”

白鹤上仙看了，看到陈官还在为隋意奔走，风尘仆仆，被长恨山的风雪打湿的衣摆，至今未干。他似乎无论如何都想要确认隋意的安全，但人心易变，谁知日后如何呢？

若今日他轻易退了去，连这关都过不了，那不如堕入万魂渊。

她又看了眼隋意，而后顿住，紧接着蹙起眉来，眸中浮现出罕见的疑惑。她越看，越不解，遂问因梦：“她在做什么？”

因梦道长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良久，道：“在与九霄……论道？”

谁会与一把剑论道？那分明是吵架。

隋意叉着腰站在山顶，盯着前面悬浮于半空的断剑，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我不求你又怎么了？你一会儿化成流星让我追，一会儿化成麒麟来让我朝拜，一会儿又说自己是仙人下凡让我拜你为师，你很了不起吗！”

“你说我妈都对你尊敬有加？你说了我就要信你啊？我妈的话我都不一定听呢，你算老几？”

“有本事砍死我！”

九霄悬于半空，那剑身抖得，看起来都快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