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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是烟儿问他叫什么的时候,他说了“云无念”字吧。
他记的事情不多,却始终记那年遇到山匪,十几条人命葬送在山林中,血腥味令人作呕。
那收留他的道士拿着刀剥开了一具尸体,一团的他藏在了尸体下,并告诉他,不要说话,他很快来接他。
他等了很久,最后自己一人爬了出来,看见了那道士的尸体。
“罢了,”姜斐的声音唤回云无念的神志,云无念看向她。
“你既不会说话,那可识字?”
云无念脸色一僵,继而神态微窘。
姜斐了然,乞丐哪有什么识字认字的机会。
她笑了笑:“无念,该做晚食了,还有,晚上我要沐浴,记烧水。”说完再次斜倚软榻,拿过倒扣的话本,捻起一葡萄随意吃着。
既然孩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刚巧她偏爱贪图享乐。
云无念看着她兀自怡然的模样,眼神有些茫然。
他不知她何偏偏挑中了他、要他做甚么童养夫,不知她究竟是何处冒出来的,可他能看出,她对自己并无敌意。
有了银钱上街,云无念第一次被人笑脸迎,只是因脸上的胎记,他仍能看出那些人对他的忌讳。
毕竟……这是不详的象征。
便是周围的邻家看见都远远地避开。
云无念低着头,提着菜篮的手被勒的通红,回到院中便生火做饭。
以前乞儿时,只知道用火那些捡来的菜叶或是草根煮熟,他的厨艺极差,勉强饭菜烧熟。
本以姜斐会发雷霆或是极不满意,可她却只神色常地吃着,没有半点异样。
云无念终于放下心来。
接下去一段时日,姜斐和云无念便安无事地处着。
云无念负责每日的一日餐,的身子勉强比灶台高一头,每日踩着凳子抓着锅铲做着饭食。
而姜斐只负责吃,不论好吃难吃,她都会神色平静地吃完。
时日长了,云无念也知道了,姜斐并非他最初想的那般不好与,甚至很好说话。她只是……行事随意又胆罢了。
她对他平等待之,甚至给了他栖身之处,让他觉自己被需要着。
除却“童养夫”的身份,他是感激她的。
这日傍晚,云无念从市集回来,刚靠近宅院,便听见了李娘的声音:“姜娘子今也有双九年华了吧?”
云无念脚步一顿。
李娘便住在隔壁,姜斐出手阔绰,曾拿着几银子给周围的邻家,毕竟拿人手短,那些人待他虽不会多亲近,但也不会总指指点点了。
而李娘便是其中最热心肠的一。
“我在城中做捕头的远方亲戚和你年岁仿,还未曾娶妻,对姜娘子很是喜欢,便是你那兄弟都能接受……”
云无念听着李娘的话,唇紧抿着,微微低头。
他自然知道李娘的意思,因脸上诡异的胎记,他自便被那些人称不祥之人。接受他是莫的让步。
“兄弟?”姜斐慢悠悠的反问声传来。
云无念也回过神来。
李娘顿了顿,声音了些:“李姑娘,都说你那兄弟脸上的胎记是不祥征兆,天煞孤星的命,专克身边人,可我那亲戚却……”
云无念的睫毛颤了颤,余下的话怎么也听不进去了,手脚有些冰凉。
姜斐是他唯一一可能摆脱卑贱的机会,而他可能再次被人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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