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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第1页）

卧房里，老太太拿着前几天背着孙子去医院拿到的检查报告，年纪大了，这样病那样痛就来了，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她的身体已经开始衰败，两年前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祸根，她已经活不了几年了。

原本老太太也在为要不要送孙子去忍者学校而为难着，他的儿子是个下忍，可他死了，她怕孙子以后也会是这样的命运而踌躇着，而且她知道，律虽然对忍者感兴趣，却似乎并没有想要成为一名忍者。摩挲着手里的照片，照片上是他们一家四口，儿子媳妇抱着才满月的律笑的开怀，老人的手有点抖，一滴眼泪啪的打在相框上，如果不是还要照顾律酱，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律酱去了学校的话，能认识更多的伙伴，不会在一直一个人，律酱是个孤僻的孩子，早已习惯了孤独，习惯了一个人呆着，但她怎么舍得他以后都这样过。她想让他幸福一点，再快乐一点。自己的孙子自己知道，如果她不管的话，那孩子以后怕是都会这么过下去，那该多寂寞。而且成为忍者的话，以后也能有任务金领，至少生活不成问题。

她想把律的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可是，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

直到忍者学校开学的前一天晚上，原野家祖孙两吃过晚饭，原野奶奶叫住了打算去廊上坐坐的律，将一个文件袋推向了有点疑惑的律。

“律酱，奶奶给你在学校报了名，去学校吧！”

律有那么一瞬间反应不过来，伸手打开文件袋，看着里面的报名申请表和上面大大的红章，他的心开始往下沉。他知道奶奶这样做有她自己的理由，但是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来自原野奶奶的。奶奶从来不会强迫他做什么事，可这次却在匆忙之间就定下了要他去学校的事。

“奶奶，为什么这么突然，明天就开学了。”律沉凝了一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在老太太眼里，律一直都很沉静聪明，像个小大人一样处理着身边的事，这一点一直都很让她放心，可现在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孙子说自己的打算了，轻叹了一口气，老太太对着孙子招手。

律跪坐在奶奶旁边，将头搁在奶奶的腿上，感受着老太太轻轻的抚摸，心里闷闷的。

“律酱，奶奶没几年好活了，奶奶知道律酱懂的，我的孙子那么聪明，那么懂事。”老太太轻抚孙子的头发，手掌摩挲着孙子漂亮的白发。“去当一名忍者吧，你会拥有跟你一起前进的伙伴，也能拥有力量，这个世道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打仗，有了力量，才能更好的生活，不然就像你的父亲一样，虽然他护住了你，却也丢了命。”

………

久违的沉默在祖孙两之间蔓延，空气中参杂着某些不知名的东西，让这一方空间变得压抑。老太太交代后事一般的行为让他鼻酸，明明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的，可律还是没办法轻易接受，那一场谈话就在沉默中结束了。

早早躺下的律在黑暗中无声的发泄着，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没有直接的拒绝，也无法拒绝。他明天会跟着老太太一起去忍者学校，他会在那里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忍者，会认识很多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孩子，他们对忍者崇拜不已，以成为木叶的忍者为荣耀。他呢，惧怕拥有过后的失去，惧怕被人当成怪物一般的驱逐或是杀害，他还是那么懦弱，一直都未曾改变过！

他还在踌躇彷徨，却没想到命运这么残酷，本以为还有几年可以陪伴在身边的人，突然进了医院。

明明前一天晚上还好好的，结果却因为一场感冒，老太太发起了高烧，直到第二天早上律才发现，本来有点迷茫的心骤然紧张起来。好不容易把老太太送到医院，律的心却没法放下来。医生说，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底子已经垮了，免疫力不行，恢复能力也很差，这次高烧退的快点的话，以后好好养养还能多活几年，若是一直不退烧的话，很可能会危及到生命。

咬着牙蹲坐在病房外的走廊边，大大的眼里沉默的淌着泪，命运总是恶意的玩弄着他，让他片刻不得安宁。

虽然不用去学校了，但是律没有一丝放松的心情，老太太的高烧一直反复，人也很少清醒，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这两年相处的点点滴滴总是在脑子里乱窜，老太太是他与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老太太在医院已经躺了两天了，这两天他一刻也静不下心来，上一世也是这样，被送进医院的母亲，就是这样弃他而去，相似的场景让他恐惧，老太太会不会也这样离开他。

两年的相处陪伴，生活中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早已将老太太当成了至亲，这两天不眠不休的守在医院，透过玻璃窗他能看见自己充满血丝的双眼，心里有个地方在隐隐作痛，他要怎么办！

又一次的清醒时间，老太太把律叫到了病床前，带着呼吸机的原野奶奶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因为高烧而变得滚烫的手紧紧的拉着他的小手。看着老太太费力的呼吸，律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滑落眼眶的泪，低着头，律不想让老太太看到自己软弱的样子，可手上传来的微弱的力道让他无法忽视。

“律酱…去上学吧，耽搁了几天，班里的同学…该笑话你了！”老太太抓着孙子的手不想放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无力，没想到分离的时间来的那么快，律才五岁，就算在聪明，也还是个孩子，以后她走了，他一个人要怎么活，会不会照顾好自己，会不会又一直一个人待着。她放心不下，可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看着老太太眼里的担心不舍，律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点头，他会去学校的，会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会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他的眼里这样表达着，被泪水蒙住的眼前模糊一片，律狠狠的将它擦去，湿漉漉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老太太。

“’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总是一个人，不要怕，律酱会幸福的，一定……会找到……的！”撑着最后的力气，老太太只说了这儿几句话，便又昏睡了过去，而律却只是猛点头，泪水糊了满脸，直直的站在病床前，无法移动分毫。

偶尔起伏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一直握着律的大手滑落在床沿，律狠狠的喘着气，似乎快被窒息一般。医生护士来来去去，律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只感觉自己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空白，什么也感觉不到。

………………

老太太被送回了原野家，跟老太太相熟的邻居帮着律准备老太太的葬礼，自从原野爸爸跟原野妈妈去世后，还跟原野家来往的人就少了很多。葬礼沉默的进行着，来送行的人很少，扫视他的眼光中含着怜悯于同情。

整个葬礼律都表现的很平静，平静的像一滩死水，眼里没有了一丝活力，直到老太太下葬。

从老太太进医院开始到现在，律只吃过一次饭，随便塞了两口，觉也没怎么睡，可他却没有倒下，他怪物一般的体制支持着他直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