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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铁门开合声撞碎寂静。
严楼被推入三丈见方的石室,烛火映出四壁铁架——层层叠叠的夹带纸、火器图纸、账册码至穹顶。
“严仵作,别来无恙。”
严嵩踞坐石案后,手中把玩着半枚龙形玉佩,正是女尸发间那半枚的配对。
案头摊开的《弘治宫城图》,朱砂圈住的密道终点,正是他私宅地下。
严楼扫过墙角铁箱:箱盖敞着,露出佛郎机炮的哑弹模具,模底刻着与女尸腕疤相同的龙形缺口。
“嘉靖三年,你借夏言票拟清剿异己,却将证物封入密道。”
他指尖敲了敲石壁,“可惜朱砂露了马脚。”
严嵩低笑,指腹划过账册某页:“贵溪朱砂、龙形印记、火器沙眼——这些不过是棋盘边角。”
他抬手,石壁暗门轰然开启,内室金光刺目:整面墙嵌着司礼监批红的火漆印模,最下层抽屉,躺着夏言的半幅血书。
“陛下当年默许清党,”
严嵩起身逼近,袍角扫过地上的科举夹带,“你以为查的是舞弊案?不过是替嘉靖拔掉扎手的刺。”
他忽然盯着严楼领口,“女尸腕骨拓片,还在么?”
严楼后背抵上冰凉石壁,掌心扣住齿间铜片。
眼前闪过密道壁画:弘治年间匠人刻下的龙纹,与严嵩玉佩、火器模具、夹带暗纹完全重合——原来这不是舞弊集团的标志,是皇室秘藏的监国印记。
“二十年前,你在密道绞杀传信宫人,”
严楼忽然冷笑,“却留了半枚玉佩在尸身。
如今拿出来,是想嫁祸皇室?”
他摸出孔雀石碎屑,“贵溪矿脉早被皇室直管,你私采朱砂时,就该想到今日。”
石室外突然传来巨响。
张顺的声音穿透石壁:“师父!
地道入口在验尸房砖下第三块!”
火光映进石室,照见严嵩骇然变色——他算准了刑部搜查,却漏了严楼从女尸发间取下的矿脉碎屑,早被徒弟带去顺天府验矿。
“大人!
顺天府差役破了北墙!”
亲卫撞门而入,手中火铳还滴着血。
严嵩猛地转身,袖中甩出三枚毒针——却见严楼突然扬手,铜片划破烛台,火油泼向账册堆。
“轰!”
火光腾起的瞬间,严楼看清了内室暗格:最深处摆着个檀木盒,盒面刻着与嘉靖御案相同的密道坐标。
他突然想起在乾清宫瞥见的舆图——原来嘉靖早知密道存在,却任由严嵩把持,只为借刀铲除异党。
“严楼!”
严嵩怒吼着扑向檀木盒,却被火舌逼退。
严楼趁机撞开暗门,内室冷风灌来,吹亮墙上半幅残画:弘治皇帝与太子相拥,太子腰间,正是完整的龙形玉佩。
“当年太子早薨,”
严楼盯着残画,忽然明白,“你伪造监国印记,用舞弊款私铸火器,想借此要挟皇室——”
话未说完,石顶突然簌簌落土,张顺带着捕快破墙而入,手中举着从矿场缴获的、刻有严嵩户名的地契。
严嵩忽然笑了,笑得咳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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