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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卫国公府时,漫天大雪已变成雨夹雪。
姜瑶光坐在马车里,因着心思纷乱,也不愿立刻回到将军府,便就近寻了个茶棚歇息。
热茶清香,茶香袅袅。
望着那瓷碗里氤氲的雾白茶雾,前世的记忆与今生的纠葛在她的脑海里交错。
李晔的偏执热忱、裴知珩的温柔体贴,像走马灯般闪过,竟比这雨雪还要混乱。
“阿瑶?”
冷不丁的,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瑶光抬头,只见裴知珩撑着油纸伞站在茶棚之外,身上披着的墨色大氅,已然沾染了些许雨雪,带着湿意。
迎着她的目光,男人清俊的眉宇间透着一缕忧色,“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坐在这喝茶?若是染上风寒……”
“你早就知道,对吗?”
姜瑶光打断他的话,望着那暗黄色油纸伞面上的墨竹纹路,“你身边高手如云,消息灵通,应当早就知晓李晔与曹家的勾结的事了吧。”
裴知珩的手顿了顿。
伞面上的雪水顺着竹节滑落,无声的落在他的肩头。
“是,我知道。”
他轻声道,垂下眼,不紧不慢的收起油纸伞,“但我也知,他心有执念,任谁劝阻,怕是也无法改变他的念头。”
姜瑶光一噎。
原本想要埋怨的话,也在触及男人眼底的沉静时,噎在喉间。
她有什么资格埋怨裴知珩呢?
正如他所说,李晔的想法,谁也改变不了。
何况,他与李晔本就不对付。
思忖间,裴知珩这边已然收了伞。
他走进茶棚里,向伙计点了一杯热茶汤,便施施然掀袍在姜瑶光对面坐下。
不多时,伙计端上热茶汤。
隔着淡淡升腾的茶汤烟气,裴知珩看向姜瑶光,“阿瑶,你还是心悦李晔的,是么?”
姜瑶光怔住。
茶棚之外,风雪大作,可俩人相对的目光,却是隔绝外界般的静谧。
她还心悦李晔?
心悦他么。
前世,的确是深深爱过的。
可重活一回,她已很清楚,她与李晔注定不会再有结果。
“我不是心悦他。”
过了许久,姜瑶光才终于再次开口,眸光也无比沉静:“我只是不愿看到他误入歧路,自取灭亡。”
“果然,你还是放不下他。”
握着茶盏的长指不动声色的捏紧,裴知珩扯了扯薄唇,勾起的弧度透着几分苦涩:“既然放不下,为何……”
他顿了顿,鼓足勇气般道:“为何那日庆功宴,你不选他?”
姜瑶光:“……”
她迎上对面之人的视线,那双一贯温柔如水的黑眸里,此刻带着深深的疑惑,与小心翼翼的忐忑。
他想要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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