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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否极（第2页）

这两者，无非是要钱还是要人的问题，还有一种最坏的可能，那就是人钱都要。

苏锐急忙拨打大姐的电话，心里悲凉。

厄运与黑暗似乎总是能找到她，仿佛一位隐者，悄无声息地靠近她。无需指引，亦无需路标，就如同16岁的那个暑假，她好好的初中毕业，突然被辍学卖给老光棍了，又比如现在，她好好的探望母亲病情，又被苏有才下套。

苏有才就像是那黑白无常，看到生死簿里她的名字出现，就来向她索命。

这也许就是她的宿命，无父无母，孤寡一生的宿命。

很快，苏锐的猜想得到了验证，大姐焦虑地道出原委：

“那天那个小甘我以为是他的同事，过来探望妈，后来才知道是他找来的小伙子，也不知道那男人许了他什么好处，他就把他带来，相看你。”

“那男人见到你自然是一百个满意，爸把礼金抬了两倍，那男人都喜笑颜开。

回头就开始“伯父伯母”的叫了，我觉得奇怪，一问才知道是这么回事。他昨天拿到了钱，收了小甘40万的彩礼了，还说小甘已经答应他了以后会好好赡养岳父岳母。

我也气死了，现在又不敢惊动母亲，怕引起她病情反复。”

苏锐听得气血翻涌，如同狂风卷起的海浪，汹涌澎湃，直冲头顶，冲破了她一切的理智与冷静。

“他怎么不去死！他这么想卖，自已怎么不去卖！卖给非洲苦力！卖肾也行！只会卖儿卖女！狗杂种！”

她的脸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他的电话多少？我给他打电话。

他真的喜欢人家的钱，怎么不直接认人家做干爹，摇尾乞怜，人家也会赏他一口饭！自已没本事，就知道卖女儿求富贵！”

他以为他还能像以前一样做我的主嘛！想都不要想，我恨不得现在杀了他！”

“小妹，你别激动，我再想想办法，”大姐努力劝慰着苏锐，心里也知道无济于事，这已经是敌我矛盾了，不可能妥协。

苏锐只觉得每一次呼吸，胸腔内都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在不断地燃烧。她的喉咙深处，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腥甜，交织着愤怒与压抑的苦涩。

她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只因心中的怒火已将她所有的感官都燃烧殆尽。

童年溃烂结痂的内伤，此刻又被全部揭开，原本愈合得七七八八的伤口，此刻再一次被划拉开，血肉模糊，原来她一直都是那个被卖的女孩。

无论她是16岁还是28岁，无论她是否优秀独立。

原来苏有才眼里，她一直就是可以被贱卖的女娃子，就像家禽、家畜。

她快速挂了电话，深吸几口气，想到了什么，又拨通了大姐的电话，“姐，我不给他打电话了，省得留下把柄，说我跟他共谋。

姐，你去告诉他，他要是敢收钱，我就敢报警，到时候他还不了别人的钱，就是诈骗，现在婚姻法可明确规定了，结不成婚，礼金全退，到期后他还不出钱，就等着坐牢吧。”

“我不送他去坐牢，迟早有别人送！让他现在就学着踩踩缝纫机吧，年纪这么大，又这么废物，在牢里看他怎么被人玩死！”

她再次飞速地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的瞬间，她仿佛失去了支撑，精气神被彻底抽走了。她的手指仍在微微颤抖，仍停留在滔天的恨意中无法抽离。

直到许久之后，周围寂静无声，她的身体才摇摇坠下来，无力地蹲坐在冰冷的花坛上。

她将头深深埋进臂弯里，愤怒已消散，此刻只余悲凉，她的世界没有一丝颜色，如同这夜色，只有无尽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