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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把这些通通隐瞒了。
狼子夜依旧是起早贪黑,穿梭于建康和狼人谷。夜宿在谷里的天数,因为心一的到来,反倒更勤了。
依旧是缠绵恣意,拥吻同眠的两人,似乎都把树屋的种种不快藏在了心底。
心一只恨自己为何不是眼盲心盲的,如果视而不见,见而不伤,该有多好?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假装对院落的种种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埋头装鸵鸟的,除了心一,还有庆之。十三岁的少年,起早贪黑地练功,几次差点走火入魔,都是被狼子夜硬拉回来的。
姐姐与这个贼子的种种,他心如明镜,只佯装不知。父亲说过,“隐忍蛰伏是这世上最煎熬,也是最难能可贵的品性。”
他与姐姐都在修行,姐姐比他做得好。谁能想象曾经的大宋之歌,命定的皇后娘娘,会心甘情愿地委身于当初虏劫自己的狼匪?他不知姐姐想做什么,只是,这样的蛰伏,让他钦佩。他唯一能为姐姐做的,就是佯装不觉。
狼人谷的人,除了欧阳不治,几乎都沉浸在自欺欺人的幻境里。
秋天的脚步远了,又是一年初冬。狼人谷的风声如啸,呼呼地,忽远忽近地盘旋着。
心一入谷之后,一天一次的诊疗,变成了早午各一次。早间是切脉问药,午间是针灸艾炙。三个月来,心一施针时,欧阳不治都要贴身观摩,一日不落。
这日,却是不见了踪影。连心一都有些意外,迟迟未下针,是有等老头子的意思。
只哑婆敲门进了来,嗯嗯呀呀地递上一张纸条。
“老头子我被狼咬了,告假一日。”
心一看着纸条,蹙了眉。
芜歌却是了然,狼崽是她专程放出去的,招呼那老头的手背一口,也是她授意的:“不等老头子了,我倦了,还想午歇一会。”
心一点头。
哑婆远远地候在门外,时不时回眸看着屋里的情形。
芜歌半躺在新置的竹摇椅上,心一在她的眼周、额头和头上,一针一针密密麻麻地施着。两人俱是静默。
芜歌瞧着像是睡着了。
许久,在心一抽走最后一针时,芜歌睁开了眼。她伸手握住心一的手。
心一怔了怔,顷刻,掌心里塞了一块温润的玉石。他低头瞧去,正是当日狼子夜给她置备的盲文石。
他定睛,那是个“见”字。
他讶地张了张嘴,却只见躺椅上女子无声地嘘了嘘。
芜歌其实还看不见,不过是眼前的白芒浓雾散开了许多。她已经能瞧见人影了。虽然连人都分不清楚,但总归是有了好的迹象。
心一赶忙收敛神色,眼角余光警惕地瞟了眼屋外的哑婆。
芜歌无声地张了张嘴。
心一看得出她的唇语,“我们何时走?”
心一镇了镇神,话中带话地说道:“你放心,缺的那味药,我已有了主意。过几日,我就与欧阳先生一起出谷寻药。”
芜歌心安地舒了口气。等逃离的路铺好,那她就可以做那件事了。她仰头靠在躺椅上目鬓发上的银簪泛起一丝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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