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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腹地一空旷处,手起刀落,人头砸地,骨碌碌地滚向一侧。剩下的身子软倒下去,被人不耐烦地踹远了些。
岳棠坐在一个石垛子上,嫌恶地看着眼前这具无头尸身,瞥了一眼自己那沾了血的软靴,眉目间俱是不快。那尸身的手中还握着一柄染血的匕首,却已显现出乌黑之色。岳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衣衫已被刺出一个孔洞,正在汩汩渗血。
“呵,”岳棠嗤笑自语,“都喜欢往腹部扎,怎么不扎心口呢,哪里学的刺杀术。”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什么破刀,一点都不顺手,砍个头都费劲。”
将刀头低垂,任由上面的鲜血滴落,一滴一滴地渗在已被无数脚印踩脏的雪地上,晕出凌乱污糟的色泽——黑乌色的袍子被揉成一团丢在地上、白晃晃的肉体上下起伏颤抖、鲜红色的液体缓缓流下……夹杂着呻吟和喘息,还有淫笑和闷叫,再次侵袭了岳棠的脑海。
她用力闭了闭眼,头疼未能稍减。
再睁眼时只觉得日光刺眼,眼前竟有片刻晕眩迷蒙。待重复清明时发现洪定带着数十兵士押着雷行和四个城主走了过来,看见自己的模样顿时一惊就跑了过来,单膝跪在自己面前切切看着自己:“将军?!”
岳棠拍了一下他的脸,笑道:“死不了。”
四个城主开始嚎叫又求饶,岳棠皱了皱眉,洪定立即回头喝道:“让他们闭嘴!”立即有兵士上前用布条堵住了四个城主的嘴,各自打了几拳踹了几脚,顿时安静了。
雷行一直死死盯着岳棠,但一言未发。
洪定掏出随身带着的伤药想给岳棠止血,被她拿过瓷瓶打开直接洒在伤处,然后命令洪定:“站远些。”
洪定不解道:“为何?”
岳棠一笑,低声道:“你离我这么近这么关切,别人还以为我重伤濒死,令我军威受损。”
洪定眼神一瞪,就想说“都什么时候还在乎军威?!”但终究站起让开了两步,像往常那般站在她身侧。
岳棠只觉得自己握刀的手已觉得刀身沉重,提起来都有些费劲了,但出口的语调丝毫不乱,眼神带笑地看着雷行:“雷总城主,久违了。”
雷行满脸愤恨,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好手段,好计谋!雷某自愧不如,心服口服!”
岳棠凉笑道:“夸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放心好了。”
雷行阴冷一笑:“岳将军,你是不是很久没有拆看岳老将军的家信了?”
岳棠的心头突地一跳,面上却丝毫不显,仍勾着凉薄又不在意的笑。
“不拆,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吗?”雷行的笑里带了些嘲讽,“我收拾不了你,自然有人收拾得了,会为我报仇雪恨。”
岳棠顺着他的话笑道:“以我今日之功,父亲对我最多也不过是惩戒,我只要稍稍低个头便罢了,而你,雷总城主,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而且我可以保证,没有一个人敢去拜祭你。”
雷行面上明显有些颓败慌乱,但强撑着冷笑道:“你肯稍稍低头?我化成鬼也会看着的!看你低头!”
岳棠的凉薄笑意有瞬间的僵硬,但雷行没能看到,因为岳棠一刀甩了出去,正扎在他腹部。他吃痛蜷缩,扑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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