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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晦气触发了祁岁桉,将他从方才被淹没的声音里拽了出来。他缓缓掀眸冷道,“六皇兄也这曾这样说过,且那日陆将军也在场。”
还想说什么的祁珉立刻闭了嘴,瞪他一眼然后离开了。
祁礼现在是什么下场无人不知,再看陆潇年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于是那些复杂的眼神纷纷收敛了回去,大殿上恢复了诡异的安静。
“吉时到,皇上、皇太后驾到!”高亢嘹亮的嗓音突然缭绕在大殿上,所有人跪迎圣驾。
一片山呼万岁的声音中,夹杂着耳边低沉而蛊惑的声音:“惯会狐假虎威。”
起身时,祁岁桉狠狠瞪了陆潇年一眼。忍过今晚,只肖忍过今晚。他朝对面严敏方向扫了一眼,他今晚必须找机会进去绛雪轩,祁岁桉暗暗捏了捏拳。
宴席开始,千般心思,各怀鬼胎。但宫宴本身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丝竹交错,乐舞暄阗,一派安康盛世之相。
各地使臣依次进献贺礼,太后慈容满面一一分赏,金泉和福安贵口中念的祷贺祝词之声此起彼伏。
越是隆重的宫宴越是繁冗漫长,有经验的大臣们都早早吃饱,或者偷偷在袖中塞些点心,趁中间的空档垫一垫。
终于挨到乌金西沉,才有宫人端着佳肴美馔鱼贯而入,陆潇年同张阑等重臣同席,目光时不时落在对面频频举杯的祁岁桉身上。此刻的他身着皇子华服,眉心微蹙,长睫微垂一副极善忍耐的样子。
他好似一直都挺擅长忍耐的,从小到大。
但这么说又有点不对。
对他的厌烦,倒是从一开始就没忍过。
陆潇年捏着酒杯,觑着面前这场欢宴,置身世外。
绷了一整日,都有些疲乏,酒过三巡气氛逐渐松弛起来。三皇子祁禛袖子里藏着酒,开宴前就已经有了酩酊醉意,不过他素来如此,无人同他计较。
祁珉诗性兴大发,以贺礼和太后寿辰为题端着酒壶挨桌斗诗,很快也喝的云山雾绕。
严敏一个人喝着闷酒,毕竟在官场摸爬多年,耐性极好,只是眼神时不时扫向陆潇年和祁岁桉。
宫宴的菜色素来是那几样,都是祁岁桉不爱吃的。他接过宫人斟满的酒往大殿外看了眼天色,约莫最多也就一个时辰宫宴就要结束了。再往高处看去,太后已现疲态。
严敏蓄势待发,而陆潇年纹风不动。
他朝对面看,一身朱红朝服的陆潇年百无聊赖地手中把玩着酒樽,侧耳仿佛在听宰相张阑说着什么,可眼神又很遥远,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在听。
祁岁桉双眉越蹙越紧,恨不得现在就去掀了陆潇年的酒桌。
正想着那飘忽迷离的眼神突然就撞了过来,就算隔着婀娜舞动的轻纱,祁岁桉将陆潇年的漫不经心和故意耍弄也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帮他进绛雪轩,那些话不过是逼他低头就范的哄骗手段罢了!
隐在袖中的拳攥紧,又松开,露出已经快要被捏碎的瓷白药瓶。
恰这时,祁珉跌跌撞撞拎着酒壶朝他这边过来了。
顺着祁岁桉的视线,祁珉回头。“看什么呢,九弟?”
而陆潇年早已移开目光低头与张阑谈笑,说没几句就起身离席了。大臣席间去如厕方便也是惯有的事,无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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