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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不认识（第2页）

风起水涌，浓云蔽月。

霎那间，一道银白闪电在他身后骤然亮起，雷声隆隆滚动，夜色随之震荡。紧接着，啪嗒啪嗒，如万珠急落玉盘。

下雨了。

数十名训练有素的官差鱼贯而入，救火的救火，疏导的疏导，很快控制住船上局面。

众人被转移到另一艘大船上，与云间来的船并排停靠在岸边。船舱内，两三百人被划分为两边，一边是伙计伶人，另一边是食客，门口有官差把守。

有人不满低语：

“好好来吃个饭，居然碰上走水，忒倒霉！”

“火都灭了，怎么还不放我们走？”

“我家里有人在潜火军中任职，这些人装束看着不像潜火军，而且怎么赶来得如此之快？”

“嘘——小声些。”

焦黑的桌椅板凳横七竖八歪倒在地，屋顶上的残瓦在风中摇摇欲坠，云间来阁楼里，尽是焦糊味和湖水腥气。

几名官差提着灯笼四处查看。

叶珣扫视一圈，走到一处墙边，用手抚摸墙上的黑灰色烟熏痕迹：“看这里。”

一旁的周乘渊闻声凑过来。

“这里有明显的倒锥形烟熏痕迹，这是烟气的流动方向。火焰自起火点向上延展攀升，故而形成这种特殊的形状。底部最集中、颜色最深之处，便是起火点。”

周乘渊摸着痕迹，复又看向周围，他向旁走出几步：“这里也有一处相似的痕迹。”

“这里也有一处！”沈昭道。

周乘渊面色沉肃：“三处着火点，看来这场火绝非意外。我们正打算行动，这里便走水，不可能如此巧合，十之八九是打草惊蛇了。”

“大人，这边有个密室！”官差指着一道残破的暗门说道。

几人走进密室，灯火昏暗，入目是几排倒塌在地的木架，这里也未能幸免，烧得一片狼藉。

叶珣弯腰捡起地上一本残破的册子，拍去表面灰烬，纸张焦黑卷曲，文字内容大多已难以辨认，只隐约看出几行字。

“丙寅年七月初六，兵部尚书何敬元于府中接见库部郎中、员外郎，密谈许久。二人出府时神色匆匆，似有要事……”

周乘渊诧愕道：“这是……朝中官员的监视记录？！”

叶珣将册子扔到周乘渊手上，又捡起半本翻看：“事发突然，他们来不及转移这些卷宗，只能放火烧毁，企图掩盖行径，只是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场雨。”

“既是有意为之，那房中两具焦尸，是逆贼畏罪自尽？”周乘渊猜测。

救火之时，阁楼中发现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一具在书案旁，另一具靠近门边。尸体已搬到楼下，此刻正由仵作查验。

叶珣眉眼冷峻：“这一屋子的监视卷宗，绝非三两个人可以完成，逆贼恐有不少同党。”

四排倒塌的木架，散落一地的残本灰烬，可估见原本的卷宗数量定然不少。

一小吏前来禀报：“二位大人，云间来里的人已经安置好了，听候大人审问。另，仵作那边也有一些发现。”

叶珣沉声道：“去看看。”

半道上，周乘渊想着这伙逆贼在京城中潜伏许久，其党羽估计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清扫干净的，后面还有得忙。

想得心烦，便生出旁的想法。

他看向身旁的叶珣，一脸八卦地笑道：“方才在云间来，我瞧见一位清丽佳人同你说话，似乎颇为相熟的样子。你怎么不理人家？”

楼梯上的脚步声丝毫未乱，几息之后，只听到极淡的一句：

“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