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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夜袭（第1页）

正月二十五日，长安丞相府

宇文泰注视着案上的地图，愁眉不展。

八天前他就接到潜伏在东魏的密探来报，高欢驻守虎牢等地的大军调动频繁。

这些日子以来，宇文泰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华州（今陕西渭南）与潼关一带。

天平元年十月，宇文泰趁元修西逃，引兵拿下了潼关险要之地，天平二年正月，高欢借口宇文泰毒杀天子元修，命司马子如督帅窦泰、韩轨等人攻潼关，逼得宇文泰亲自引军屯于灞上（今西安市东），不过潼关并非高欢目标，司马子如等人虚晃一枪，渡河夜袭华州，被华州刺史王罴击退。

有了这次先例，宇文泰得了军情自然着手在华州、潼关等地增派兵马，可惜直到晋阳四日前戒严的消息传到长安，仍不见高欢兵马扣关，这不合常理。

就在宇文泰与他麾下幕僚一头雾水之际，北方沙漠，万骑驰骋。

足足四天不吃熟食，配双马，一路急行军，终于在人困马乏之时走出了大沙漠。

落日在前，黄沙在后。

“高王，大军远奔，未有器械，还请高王准我引本部兵马觅林伐木以助攻城。”神色疲敝的老将张琼请命道。

张琼如今已经六十三岁，按照高澄不靠谱的归纳，他属于尔朱旧部一系，在尔朱兆兵败后归降高欢，任汾州刺史。

六旬年纪在后世都要退休养老了，可张琼还跟着高欢长途奔袭，着实可以赞一句廉颇未老。

高欢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胸有成竹的笑道：“老将军莫急，本王自有办法。”

随即传令全军原地休整，今夜，他要马踏夏州。

入夜，夏州城内，刺史斛拔俄弥突的府邸歌舞宴饮，谈笑不休。

这也不能怪他没有警惕，实在是夏州远在关西纵深之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高欢会亲自引军越过沙漠兵临城下。

“高王，将士们已经养足精力，还请高王下令袭城。”厍狄干请命道。

高欢没有立即下令，而是转头看向段韶：“孝先，长槊可都绑好了？”

段韶出身鲜卑段部，鲜卑名铁伐，字孝先，他也无愧于自己的表字，生母也就是娄昭君的长姐娄信相早逝，段韶侍奉后母极孝，甚至对后母所生的一弟一妹也多加爱护。

“回禀高王，都已经做好，可供将士们翻城。”段韶拱手答道。

这就是高欢想出来的办法，把长槊绑在一起做成简易云梯。

“好。”高欢面向众将，高声道：“段韶听令。”

“末将在。”段韶昂首跨出。

“你领本部弃马潜行，用长槊翻墙，夺下城门。”

段韶朗声道：“末将领命。”

高欢继续传令：“其余众将不举火烛，各引本部兵马埋伏于城外，只等段韶开门，随我入城冲杀。”

“末将领命。”众将齐声道。

也许夏州这个名称让人感觉陌生，但它的前身就耳熟多了，北魏统治以前它叫统万城。

公元413年，胡夏开国皇帝赫连勃勃为营建国都，征发十万人在朔方水（今无定河）北，黑水（张掖黑河）之南营建统万城，历时六年。

据说建筑时，将作大匠叱干阿利‘蒸土筑城，锥入一寸，即杀作者而并筑之’，建成后曾有文赞叹：‘高隅隐曰，崇墉际云，石郭天池，周绵千里’。

光阴荏苒，至今也有百年，但夏州城城墙依旧坚固，据《水经注》记载：‘雉堞虽久，崇墉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