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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勒部反叛,叶勒城人心惶惶,下官既要坐镇弹压,又要支度平叛所需的粮饷,且叶勒城与白沙城相距甚远,在查办叶勒部反叛这这件事上,下官只能居中策应。”
“那究竟是谁查办的。”
“禀中丞,韩侍御走前留下一道公文,命叶勒镇前管粮官徐浩然为叶勒城试捕贼尉,并在大都督府前院设捕贼署,全权查办叶勒部为何反叛等事。”
“捕贼尉?”林使君下意识看向韩士枚。
韩士枚知道崔瀚的难处,毕竟接下来要说的事不只是涉及到安伏延,借他几个胆也不敢捅破这个脓包。
事实上林中丞知道这一切是三郎所为,只是有些事讲究的是个名正言顺,不把该说的事说清楚,不把该圆的事圆起来,不足以服众。
况且来叶勒前做过两年巡官,曾带着儿子在节度使府生活过两年,林中丞很喜欢三郎,根本不用为那个不着调的臭小子担心。
他装出一副尴尬的样子,欲言又止地说:“禀中丞,下官……下官既没有,也无权命徐浩然为叶勒城试捕贼尉,如若……如若没猜错,应是犬子所为。”
“三郎?”林中丞回头看向身后。
韩平安抓耳挠腮,咧着嘴嘿嘿傻笑。
韩士枚急忙道:“犬子顽劣,下官教子无方。养不教父之过,恳请中丞责罚。”
林使君脸色一沉:“究竟怎么回事?”
韩士枚故作犹豫了一下,愁眉苦脸地说:“下官当时是抱着九死一生的念头去给曹勿烂祝寿的,下官死了倒没什么,推官之印不能丢,于是把印留在家中,只有犬子知道藏在哪儿。”
崔瀚吓得魂飞魄散,用近乎颤抖的手指着他惊呼道:“韩侍御,如此说来,下官和陈驿长这些天全是在听令郎号令?”
“逆子,给我滚下来,还不赶紧向中丞请罪!”
“韩推官,这是大堂,不是你教训儿子的地方。”
林使君呵斥了一句,回头问:“三郎,告诉爷爷,有没有偷你爹的官印?”
韩平安不假思索地说:“使君爷爷,我爹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那叫拿,不叫偷。”
“这么说你拿了。”
“嗯。”
“有没有用?”
“用了,我知道您想问什么,都是我干的。”韩平安大大咧咧地伸手从林使君的条案上拿起一颗葡萄就往嘴里塞。
韩士枚一脸尴尬,王将军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毕竟不是谁的儿子都这么聪明都这么大胆的。
崔瀚暗暗感慨陈驿长之前暗示的太对了,要不是提醒疯三郎偷用他爹的官印,让疯三郎把所有事扛下来,将来不晓得会有多麻烦。
阿史那赛吓得魂不守舍,双腿都在不由自主颤抖。
史泽珊意识到麻烦大了,不动声色往后挪步,结果撞上什么东西,回头一看,竟是一个守夜人,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史羡宁忧心忡忡,白佐尖脸色铁青,阿史那山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想站起来请罪,却被身后的守夜人给摁回了原位。
安伏延环视这些神色慌张、举止异常的族人若有所思,脸色比之前又多了几分凝重。
林使君年纪大了,愈发地喜欢孩子,笑看着韩平安问:“三郎,你知不知道盗用官印是大罪?”
“知道,可那会儿顾不上,人家要害我和我爹的性命,命都快没了,谁还会在乎会不会被问罪。”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孩子。”
“哈哈哈哈,你们听听,他还有理了。”
韩平安跟小时候似的殷勤地帮林使君捏着肩膀,带着几分撒娇地说:“使君爷爷,其实我不是有理,只是有恃无恐。”
林使君很享受他的按摩,饶有兴致地问:“怎么个有恃无恐?”
韩平安趴在林使君的肩膀上,俯看着史羡宁、白佐尖、史泽珊等人,理直气壮地说:“有使君爷爷您这个大靠山,在安西我是天不怕地不怕。不过您放心,我只会给您长脸,绝不会欺男霸女给您丢人。”
“真长大了,都学会变着法恭维爷爷。”
“我说的是心里话,不是恭维。”
“好,先说说用你爹的官印都做过些什么,要是用在正道上,爷爷给你撑腰,没人敢问你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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